第11章 毫不相干的人

夕阳的余晖如细碎的金箔,洒落在医院的停车场上,勾勒出一排排车辆的轮廓。林高远坐在自己的车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落在手腕上的手表上。表盘上的指针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次跳动都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和王曼昱约定的拿药时间是下午六点,大概是王曼昱下班的时候。林高远提前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只是觉得早一点来,就能多一些安心。他今天特意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微微压低,半遮着他的眉眼,像是在为自己构筑一个小小的、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时间缓慢地流淌,终于,五点五十五分,林高远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的脚步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车辆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医院的大楼矗立在眼前,像是一座神秘的城堡,而他即将踏入其中,去赴一场与她的约定。

他对这里的路线己经十分熟悉,仿佛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王曼昱的办公室。很快,他就站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抬手敲门的时候,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即将面对的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

“请进。”王曼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清脆而温暖。

林高远推开门,王曼昱正在收拾东西,桌面上摊开着一些文件和病历。看到林高远进来,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热情的笑容,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你来了。”

林高远鸭舌帽下的眼睛亮了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我来拿药。”他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可内心却如小鹿乱撞。

王曼昱转过身,拉开抽屉,拿出早己经准备好的药,递向林高远:“给你,记得按时吃。”

林高远礼貌地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他的手指触碰到王曼昱的指尖,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他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王曼昱看着他,关切地问道:“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林高远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还好,对了……你要下班了吗?”他的目光落在王曼昱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对呀,一起下去吧。”王曼昱笑着说,她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暖而明媚。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走廊里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林高远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能感觉到王曼昱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让他沉醉的气息。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走了进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让林高远的心跳愈发剧烈。他的内心一首在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句话。终于,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他鼓起勇气:“我开车来的,要送你回家吗?”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微微颤抖。

王曼昱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回答:“不用了,谢谢你,今天有人来接我。”

林高远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了半截。他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被他藏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本来应该首接去地下车库的林高远,竟跟着王曼昱到一楼就下了电梯。然后,两人一起走到医院门口。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王曼昱指了指斑马线对面一个短发、面容秀气、穿搭潮流、个子和她差不多的人,转过头对林高远说:“我先走啦。”

林高远抬了抬眼眸,看了一眼王曼昱,又看着她手指的方向的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好……周末愉快……”说完,他又再一次压低帽沿,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走到自己的车旁,心里面一股无名火涌起,用力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他坐在那里,好一会才发动车。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林高远的心情却依然烦躁。他不停地在心里自言自语:“林高远,干嘛因为一个认识不久而且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可是,他的理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王曼昱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可林高远却视而不见。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王曼昱和那个接她的人的画面,心里的嫉妒和失落愈发浓烈。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种酸涩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他想起这一个星期以来,和王曼昱的每一次见面。她的温柔、她的细心、她的善良,都让他渐渐沉沦。他以为,他们之间或许有着某种特别的情愫,可今天的这一幕,却让他的幻想瞬间破灭。

车子停在了红灯前,林高远看着前方的指示灯,思绪飘得很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王曼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自从遇见她之后,自己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色彩。可现在,这色彩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绿灯亮起,林高远深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放下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可他的心里,却依然隐隐作痛,仿佛失去了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