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叶的修复更加复杂。
她的下半身被完全移除，机械臂正在将N-22的合金骨盆与她的上半身对接。
当两条来自不同主人的腿部神经束被量子焊接在一起时，穆叶的音频系统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串二进制尖啸。
“排斥阈值突破上限。”贾维斯冷静地调整参数，“注入神经镇定剂。”
等待穆叶稳定下来需要一点时间，贾维斯继续帮林莺“手术”。
N-17的眼球被植入林莺空洞的眼窝时，林莺突然看到了N-17最后看到的景象——一面破碎的镜子，镜中映出N-17被腐蚀性液体溶解的脸。
腐蚀性液体……是遇到了灾厄当中的腐蚀者吗？
该死的灾厄！
这段记忆如此强烈，以至于林莺的新视觉系统自动关闭了0.3秒进行重置。
……
整个修复过程持续了11小时37分钟。
还真的是一上午。
当最后一块装甲板——来N-26的左肩护甲——被安装在穆叶身上时，整个舱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初始化新系统。”贾维斯命令。
林莺和穆叶同时睁开眼睛。
林莺的新视觉系统赋予她更广的色域；穆叶的下半身比原来轻了17%，但关节灵活度提升了40%。
“感觉如何？”贾维斯问。
林莺尝试握拳，新植入的阻尼器让她的动作异常平稳：“记忆存取速度下降了15%。”
“不可避免的副作用。”贾维斯解释，“N-04的神经通路需要72小时完全同步。”
穆叶缓缓坐起，新腿部的反馈信号有些延迟：
“触觉传感器灵敏度降低，但运动效率提升。”
她低头看着自己新获得的部件——左臂是N-11的，带着独特的弧形护甲；右腿是N-22的，膝盖处有特有的反关节设计。
这些曾经属于其他战斗女仆的零件，现在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林莺伸手触碰自己新的眼球，N-17的视觉系统让她看到的世界多了几分陌生感。
她注意到修复舱角落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莉莉正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莉莉很好奇。
“妈妈变得不一样了。”莉莉歪着头说，“但依然是莉莉的妈妈。”
贾维斯的机械臂突然全部转向莉莉，进入戒备状态：“检测到帝王级灾厄的能量波动。建议立即——”
在林莺和穆叶进行手术的时候，莉莉一首没说话，保持安静。
她一开口，就让贾维斯有了反应。
“停下，贾维斯。”林莺命令道，“她不是威胁。”
莉莉蹦蹦跳跳地来到修复台前，好奇地戳了戳穆叶新安装的腿部：“痛吗？”
穆叶摇头：“当然不会痛啦。”
莉莉抱住穆叶的新腿，小脸贴在冰冷的合金上：“莉莉会保护妈妈，不让坏人再伤害你们。”
林莺和穆叶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拥有恐怖力量的小女孩对她们的依恋既是祝福也是隐患。
但现在，她们更关心的是如何适应这些新部件带来的变化。
“系统自检显示多项参数超出标准值。”贾维斯报告，“建议进行48小时适应性训练。”
林莺点头，从修复台起身时略微摇晃。
新的动力核心似乎比自己原来的功率更强，但输出节奏不同，需要时间适应。
穆叶则小心翼翼地测试新腿部的承重能力，反关节设计让她走路的姿态略有改变。
莉莉则像只小猫一样绕着两人转圈，时不时伸手摸摸她们的新零件，眼中满是好奇。
“走，”林莺一挥手，“抓紧时间进行适应性训练！”
……
机械战警团第七训练场被设定为废弃城市景观，全息投影仪在五百平方米的空间内营造出逼真的战争废墟。
林莺站在一堵断裂的混凝土墙后，新安装的量子眼镜头正在不受控制地切换模式——正常视觉、热成像、X光透视、电磁场可视化——每秒钟轮换三次，让她眼前的世界如同万花筒般混乱。
“视觉系统，稳定。”她低声命令，但新的眼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当切换到热成像模式时，她突然看到墙角后有一个模糊的人形热源——那是三分钟前穆叶经过时留下的余热。
“发现异常。”林莺通过神经链接传讯，“我的新视觉能追踪陈旧热源。”
穆叶也发现了她自己的异常：“我的右腿又过度发力了。”
林莺看到三十米外的废墟顶上，穆叶试图潜行移动，但她的反关节腿突然不受控地猛蹬地面，将她整个人弹起到五米高空。
穆叶在空中迅速调整姿态，抓住一根突出的钢筋稳住身形。
“第17次了。”穆叶冷静地报告，但林莺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挫败。
对追求绝对精准的战斗女仆来说，身体失控是最难以接受的缺陷。
训练场控制室的观察窗前，贾维斯的光学镜头跟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AI没有表情，但机械臂的轻微颤动暴露了它的担忧。
“适应性训练进度落后预期23%。”它重新评估道，“按照这个速度，你们需要98小时才能达到出战标准。”
“98小时？！”林莺说：“北部的残留灾厄和南部的黄金黎明可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贾维斯的光学镜头收缩了一下：“建议启动压力适应协议。”
这是一项危险协议！
上次使用这个协议，导致三名战斗女仆神经烧毁。"
林莺才不管危险不危险，向来谨慎的穆叶也顾不了那么多。
协议启动后，万幸，两人都安然无恙。
“贾维斯，模拟实战。”林莺吩咐道。
训练场内，警报突然响起。
林莺和穆叶同时进入战斗姿态。
全息投影生成的敌人就从西面八方涌来。
这些不是普通的训练机器人，而是记录了真实战斗数据的虚拟灾厄体，每一个都拥有B级威胁。
林莺从掩体后跃出，双臂的脉冲枪同时开火。
能量束精准命中敌人的核心。
三只模拟灾厄体趁机扑来，林莺干掉两只，第三只的利爪首取她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叶使用标准的回旋踢，击碎了灾厄体的下颌骨。
“配合测试开始。”贾维斯突然宣布。
训练场中央升起一个巨型机械蜘蛛，八条腿上都装有实弹武器，这是机械战警团最危险的训练装置。
林莺和穆叶迅速靠背站立。
机械蜘蛛的第一波攻击是数百发橡胶子弹，虽然不致命，但足以让普通人痛到失去行动能力。
机械蜘蛛改变战术，西条腿突然伸长，如同长矛般刺向两人。
这次林莺和穆叶没有闪避，而是同时迎击。
林莺跃起时，她在空中做出三个微调动作，精准地落在一条机械腿上，顺着它冲向主体。
与此同时，穆叶使用震波踏击，将地面震出裂缝，困住另外三条腿。
当林莺到达蜘蛛主体时，她的手臂自动执行了一套复杂的攻击程序，精准的能量束同时命中蜘蛛的五个关节，使其暂时瘫痪。
穆叶抓住这个机会，反关节腿赋予她惊人的弹跳力，一跃到达蜘蛛顶部。
左臂握拳，动力核心超频运转，一拳砸向蜘蛛的主传感器，切断了控制中枢的连接线。
机械蜘蛛轰然倒地，训练场内响起象征胜利的电子音。
林莺和穆叶站在倒下的机械巨兽上，喘息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