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让神明现身。”
林界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左手的黑色戒指，缓缓说道：
“我先确认一下，只要能杀死神明，就能打破虚境了吧？”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空间里，远处正在给伤口缠绷带的少女猛地抬头，金属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角落里蜷缩的男人停止了啃咬指甲的动作，浑浊的眼球转向声音来源。
谕者苍老的手指一抖，神情一怔：
“理论上是这样，虚境来源于神明的异变力量，神死了，这个幻境自然崩塌。”
林界注意到谕者垂落的衣袖在轻微颤动，这个向来从容的老者，此刻似乎被某种情绪浸染。
“可是林界，”谕者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你有什么把握，逼神明现身呢？”
“毕竟，我们己经被放逐到这永无止境的虚无之中，虚境之神可不会乖乖出现。”
“只要祂在上空，观察着你就行了。何必冒着被杀死的风险，将真身显露出来呢？”
“道理很简单，只要祂永远不现身，祂就永远不可能被杀死。”
林界语调轻缓：
“我曾想过激将法，刺激祂的情绪，让祂主动出来。”
“可我又想，毕竟祂是神明。不能用人的常理逻辑来思考。”
“所以，我必须利用规则，让祂不得不现身。”
谕者问道：
“什么规则？”
林界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所谓虚境，其实也是在【逝者之界】内部吧？”
谕者点头：
“自然是这样。我猜，虚境应该是某种神级异变。”
“也就是虚境之神的戒指力量，创造出来的新世界。”
“既然是异变的力量，当然属于逝者之界。”
林界自然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
“毕竟，逝者之界，有着神明也无法违背的规则。”
“在我来这里之前，曾经参与过一场游戏。”
“那个游戏叫做【六张牌】，其中有个对手，是个小男孩。”
林界微微闭上眼，过去的回忆涌起。
他想起了那“一家人”。那西个人，虽说是个诈骗团伙，可也组成了家庭。
更令林界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互相，似乎真的视各自为亲人。
“这个小男孩很有骨气。”
“他输掉了游戏，但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他没有逃跑，却向我提出了【死亡决斗】。”
“他说：【死亡决斗】，可以由蓝色戒指及以上的玩家发起。”
“并且，是逝者之界的【至高规则】，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决斗的结果，必须分出胜负。”
“也就是说，双方，一定要死一个，另一个才能存活。”
“他还说过这么一句话......”
此时，林界还未说完，谕者己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你该不会是想.....”
周围的残余存活的人，此刻听到林界的声音，都忍不住将视线投了过来。
林界起身，毅然说道：
“所谓逝者之界的【至高规则】，就意味着......”
“哪怕是天上的神明，也要乖乖下来，参与决斗！”
说着，他亮出了手上的戒指。
“黑色戒指，游离于戒指等级之外，所以，我一首不知道......”
“黑色，是低于蓝色，还是高于它。”
“究竟黑色的戒指，能不能有权限发起【死亡决斗】......”
“现在，是检验的时候了。”
周围的人此刻，全都明白了林界将要做什么，忍不住发出惊呼。
“他难道是要......？”
“向神明发起决斗？闻所未闻！”
“凡人胆敢向神明宣战？”
“你疯了！”远处的男人突然暴起，“虽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我们己经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了。”
“毕竟，自由，哪比得上生命重要！”
“你这样，会激怒神明，会害死所有人的！”
谕者看向林界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看到的未来不是假象。是真的。”
“救世主，真的可以弑神。”
林界身子挺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昂扬，穿透了一切：
“虚境之神......”
“我要向你发起——”
“死亡决斗！”
......
随着林界的话语落下，天空骤变，产生一个巨大的裂缝。
裂缝之中，渗出血色红光。
“神启，是神启！”人群中有人尖叫着，将手指指向天空。
所有人都看到在沸腾的血云中央，缓缓浮现出的巨型骷髅头——
两根分叉长角刺破天际，每个骨节都仿佛充斥着血滴。
虚境之神的真身，慢慢从天上浮现。
那是由无数面棱镜拼合而成的躯体，每片镜面都映照着不同世界的过去：
爆炸的别墅、沉没的出租车、连环杀人案的血数字、数十万执行命令的军队......
祂有无数的手臂，每一双手的指尖，滴落的银珠，都会在半空化作尖叫的怨灵。
而其中一个手指上，戴着一个【红色】的戒指。
那是专属于神明的戒指。
"凡人。"千万种声线叠加的轰鸣，几乎要震碎了每个人的鼓膜。
虚境之神的真身，开口了：
“你居然用神明创造的规则——”
“来挑战神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