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工厂厮杀(四)

此刻,叶十三宛如一尊杀神,在小岛凌人身上,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意,双眸燃着幽蓝火焰,恰似九幽地狱的恶鬼。

他双手紧握“伪典?炎神之剑”,魔力如汹涌洪流般缠绕剑身,滋滋作响,电弧闪烁,照亮了周遭昏暗空间。

叶十三高高举起宝剑,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嘶吼道:“去死吧!”

剑刃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刺向小岛凌人脖颈。

与此同时,汹涌魔力瞬间转化为炽热蓝焰,仿若恶魔吐息,誓要将这家伙连骨头都烧得渣都不剩。

叶十三心中决绝:“为防后患,必杀此人,绝不能给他一丝翻盘、反杀我的机会!”

四目相对,小岛凌人眼神空洞,仿若死寂之潭,却又透着无尽不甘。

他满是鲜血的嘴角微微颤动,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词句,那声音破碎沙哑,压根算不上完整话语,更似濒死之人喉咙里挤出的最后一丝气息。

可叶十三凭借敏锐第六感,瞬间读懂了他潜藏的意图——“不想死……”

叶十三心底微微一颤,却没丝毫手软,下一秒,宝剑携着千钧之力迅猛挥下。

“噗”的一声闷响,剑刃起初稍遇阻力,似戳破坚韧皮革,紧接着势如破竹,轻松刺穿小岛凌人脖子,剑尖直抵冰冷地板。

刹那间,剑身周围蓝焰疯狂蹿升,如饿狼扑食,瞬间将小岛凌人全身包裹,火势熊熊,热浪滚滚,烤得空气都扭曲变形。

叶十三咬牙,猛地拔剑,身形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才稳住身形,大口喘着粗气。

叶十三死死盯着眼前炼狱景象,小岛凌人在烈火中疯狂扭动、挣扎,凄厉惨叫划破死寂。

片刻后,只剩脖子处一丝焦皮连着的脑袋,被火焰无情烧断,“咕噜”一声滚落在地。

叶十三目光呆滞,仿若灵魂出窍,不知盯着多久,几秒?

亦或是漫长如一小时?

待回过神,小岛凌人已化作漆黑焦炭,散发刺鼻焦糊味。

叶十三这才惊觉,自已无意识操控的火焰,仅烧焦地板,未肆意蔓延,暗自庆幸。

“啊,啊……”

叶十三试图松开右手紧握的剑,却惊愕发现手指僵硬如铁,动弹不得。

他慌乱地用左手去掰,可宝剑仿若生根,纹丝不动。

铠甲碰撞,哐哐当当声响彻废弃工厂,阴森回荡。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抽泣声钻入耳膜。

叶十三拼尽全力转头望去,只见角落里被囚禁的小孩们,双手捂着嘴,小脸憋得通红,身体瑟瑟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叶十三脑袋“嗡”的一声,如梦初醒。

“糟了!竟把这些孩子忘得一干二净!”

目光交汇,孩子们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唯有纯粹恐惧,那恐惧仿若实质化利箭,直直刺入叶十三心房。

不是因囚禁折磨,也非面临生死危机,纯粹是对眼前浑身浴血、周身燃火的他感到惧怕。

叶十三心揪成一团,满心苦涩。

“啊,啊……”

叶十三来不及多想,本能驱使他转身逃离,只想躲开这些纯真却恐惧的目光,远离这片血腥杀戮之地。

他仿若疯狂野兽,撞破墙壁,一路狂奔,脚下烟尘滚滚。

直至废弃工厂消失在视野尽头,仍未停歇,身形在高楼间飞跃穿梭,如鬼魅夜行。

等回过神,已站在初夜那公园附近。

明明身体不该疲惫,此刻却气喘吁吁,肩膀剧烈抖动,冷汗湿透衣衫。

叶十三强压慌乱,迅速换回寻常衣服,佯装镇定走向公用电话,可颤抖手指泄露了内心紧张。

拨通号码,声音沙哑急促:“喂,这里是 110,请问有什么事?”

“——在××区的废弃工厂里有很多小孩被囚禁着,请马上救救他们。”

叶十三竭力稳住语调。

“啊,等……”

接线员还未说完,叶十三便挂断电话,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干涸血迹黏在衣服上,刺痒难耐,却不及心中慌乱半分。

叶十三暗自思忖:“小岛凌人已死,工厂陷阱大概率失效,没异能支撑,那些布置杂乱无章,只要别莽撞行事,应无大碍……”

想到此处,稍稍安心。

“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叶十三双手抱头,满心懊悔,脑海中全是血腥厮杀画面,一桩桩、一件件,仿若蠢事接龙。

自已为何如此冲动?

为何陷入这般绝境?

叶十三迷茫无措,可心底有个声音呐喊。

“必须习惯这杀戮、血腥,下次若手软,死的就是自已!”

他咬咬牙,掏出那副耍帅眼镜戴上,深吸一口气,吐出团团白气,起身迈向归途。

回到新城家,刚踏入玄关,叶十三便被眼前“奇景”惊得瞪大双眼。

只见三上小姐上身下身套着迷彩图案、质地厚实的衣服,勉强说得过去。

可那硬塞进胸部的防弹背心,还有镶铁板、厚重笨拙的靴子,着实辣眼。

最离谱的是,她手里竟堂而皇之攥着霰弹枪,腰间明目张胆挂着违禁大粗刀,威风凛凛,仿若上阵杀敌女战士。

“啊,那血!你,你没事吧!?快,叫救护车!拿绷带!”

三上小姐瞧见叶十三,瞬间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啊,不用了,我这伤已经好了。”

叶十三无奈摆摆手,三上小姐这大惊小怪模样,倒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头些许阴霾,哭笑不得。

“啊,这样啊?你的身体还挺奇特的呢……”

三上小姐眨眨眼,满脸好奇。

“我可不想被你说奇特呀。”

叶十三翻了个白眼,满脸不情愿,被这除容貌出众外行事古怪得像珍稀动物的姑娘这般评价,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话说,那把枪是……?”

叶十三指了指霰弹枪。

“这个呀?爸爸说万一有情况的时候可以用来防身的。”

三上小姐拍了拍枪身,一脸坦然。

“……那这身打扮是?”叶十三打量着她这身行头。

“爸爸说万一有情况的时候就穿着这个逃跑呀。”

三上小姐歪着头,理所当然道。

“……你会用枪吗?”叶十三挑眉追问。

“爸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三上小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是哪门子的名侦探啊……???”

叶十三无语望天,暗自腹诽,愈发笃定她爸绝非正经警察。

再联想到这家里还有神秘魔导书,虽说不知来历,却让这家人愈发神秘莫测。

“总之……我先换身衣服吧?虽然没烧热水,不过淋浴倒是可以用。”

三上小姐打破僵局。

“啊,多谢了。”

叶十三感激点头,快步走进淋浴间。

洗完换上备用衣服,才懊恼发现只带两套,一套血染报废,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该把洗衣魔法道具带上!”

叶十三走出淋浴间,三上小姐笑意盈盈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

“总之,先喝点热的吧。”

“谢谢你,太及时了。”

叶十三接过,暖意瞬间传遍全身,坐到椅子上。

三上小姐也在对面落座,换了身简约开衫,温婉动人。

“话说回来,我可担心死了,从收到你消息到现在都两个小时了呀,我还在犹豫是该打电话呢,还是怕打扰你正在做的事就没打呢。”

三上小姐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啊,两个小时?”

叶十三闻言,猛地看向墙上时钟,时针已悄然划过 20点。

“战斗没持续这么久啊,难道我盯着小岛凌人燃烧看了那么久?”

叶十三心底一惊。

“我当时想,都这样了,干脆全面搜索一下算了,真的是担心死了。”

三上小姐嘟囔着,小嘴

“对,对不起,不过我要是穿着那身出去的话,估计马上就会被警察抓走了吧。”

叶十三满脸愧疚。

“……总之,请一定要好好保持联络,汇报情况呀!”

三上小姐双手握拳,佯装严厉。

“啊,好的,真的很抱歉。”

叶十三连连点头,心底却哭笑不得。

正郁闷着,三上小姐转身打开电视。

“东京的各位,晚上好。”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叶十三瞬间瞪大眼,满脸惊愕。

“啊!?”

这声音太熟悉,此前调查时,在网上瞅过她在中东演讲画面——齐耳白色短发,病态白皙肌肤,红色眼眸仿若璀璨宝石,匀称肢体缠着黑色紧身衣、白色布条,着装奇特,正是疑似重生者的中原里子!

“现在我正在东京的一家电视台,在他们的善意协助下进行这次广播。”

中原里子仿若舞台中央女主角,对白色布条上溅红之物视而不见,举止优雅,仪态万方。

“东京从昨天起至 24日为止的这七天时间里,将成为我们使徒的战场。”

中原里子朱唇轻启,缓缓道来。

“啊……”叶十三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暗叫:“这家伙,来真的了!”

“这意思是……”叶十三喃喃自语。

“大概,就是那样吧。”三上小姐看向他,轻轻点头回应。

“不想被卷入的人请尽快离开。然后,我有个提议要对其他使徒说。”

中原里子张开双臂,笑容灿烂,仿若解开难题孩童,自满又纯真。

“我们来通过协商决定胜利者吧,因为我的愿望是最正确的,所以请大家都自行了断吧。”

中原里子语出惊人,叶十三听得一头雾水,前半句尚可理解,后半句啥意思?

“我的愿望是永久的世界和平,没有纷争,没有饥饿,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不可能有比这更正确的愿望了。”

中原里子目光灼灼,仿若虔诚圣女。

叶十三却满心狐疑:“搞什么啊,这家伙。”

世界和平虽正确,可具体标准呢?

“幸福”定义又在哪?

全无细节,纯粹空话。

再联想到那邪神,叶十三暗自揣测。

“难道其他重生者并不知道那位是邪神?这种大团圆的愿望到了祂手中指不定变成毁灭世界。”

“不遵从这份宣言的人都是恶人,我不会向恶人屈服的,我将倾尽全力,将他们粉碎。”

中原里子满脸坚毅,右手举向天空,霸气四溢。

就在这时,窗外猛地传来强烈魔力反应,叶十三恍然大悟。

“我说和小岛凌人打斗时咋没其他重生者动静,原来这家伙在别处搞大动作了!”

“我要用神赐予我的这双手!来践行正义!”

中原里子金色护手光芒大放,魔力团块汹涌而出,密度、规模远超叶十三。

叶十三惊愕瞪大眼:“和小岛凌人战斗时竟没察觉到,这才惊人!”

刹那间,金色光芒冲破阴云,仿若烈日爆发,摄像机似被掀翻,电视画面瞬间消失。

紧接着,远处传来沉闷轰鸣声,仿若末世警钟,声声叩击叶十三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