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战斗后的余波

在狠狠刺痛了两名重生者的心灵后,三上小姐领着叶十三走出了迷宫。

咏美则似乎有诸多事务要忙,要与信徒们取得联系,还要着力强化迷宫内部的防御工事。

两人踏入一种略显散漫松弛的氛围之中,缓缓来到了地面之上,现身之处正是前几日咏美发动异能的车站附近小巷子里。

“先去瞧瞧昨天战斗的地方 ——”

话到了舌尖,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卡住,怎么也吐露不出。

从小巷踏出的瞬间,眼前那番景象直直撞入眼帘,令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数天之前,叶十三抵达东京站,彼时周围人潮汹涌如潮,密得让人根本无法好好辨清周遭状况。

而如今,依旧是摩肩接踵,只是,那景象却已截然不同。

“不好意思,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呀?她背着粉色的书包,头发扎在头顶上呢。” 一位妇人满脸焦急,逢人便问。

“喂!电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呀!我都联系不上她了!昨天她还跟爸妈说要去港口那边呢!” 一个男子扯着嗓子,对着手机怒吼。

“请让一下呀!我运着医疗用品呢!请让我过去呀!” 一位志愿者模样的人奋力呼喊着,试图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

人们或是为了寻觅那不知去向的亲人,或是为了奔赴该去之处,又或是为了能多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无一不是在拼命地奔走忙碌。

“完了…… 我的人生完了……” 有人瘫坐在路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妈妈呀 —— 啊啊啊啊啊啊!爸爸,你在哪儿呀 ——” 一个孩童放声大哭,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骗人的…… 爸爸,妈妈…… 骗人的呀……”

还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因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东京站的周边,到处都是这般模样的人,那绝望与悲伤的气息,仿佛实质化一般,弥漫在空气中。

“啊……”

叶十三的目光被一个头上缠着绷带,一边哭泣一边寻觅父母的小孩子牢牢吸引。

他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刚欲朝着那孩子飞奔而去,胳膊却被从身后猛地拉住。

“不行的,叶十三。”

三上小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三上小姐,可是……”

叶十三满心焦急,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求。

“不行的,你考量一下你当下的状况呀。”

“唉……!”

叶十三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清醒。

是啊,自已此刻正深陷于一场生死厮杀的旋涡正当中。

其他的参与者亦都在暗处虎视眈眈,磨刀霍霍,时刻盘算着如何将自已置于死地。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根本没有在此处停留的余裕,当务之急乃是尽快确定 “人斩” 和中原里子如今所处的位置,而后精心制定打倒他们的策略。

所以,所以……!

“抱歉,走吧。” 叶十三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 嗯。” 三上小姐微微点头。

两人转身返回小巷子里,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汹涌的人潮,继续向前赶路。

在那些求救的呼喊声渐渐远去,几不可闻之时,叶十三猛地想起,自已似乎许久未曾查看手机了。

他用那不听使唤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打开手机电源,只见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量的邮件和未接来电。

无一例外,皆是妹妹和朋友们发来的,内容清一色都是在担忧他的安危。

叶十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原来自已也有这般牵挂着自已的人啊。

他们和自已方才所见的那些人,又有何不同呢……

叶十三简单地给妹妹和几个挚友发送了告知平安的简短消息,而后便将手机塞回口袋。

“叶十三。” 三上小姐轻声唤道。

“我知道,没事的。”

叶十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我自已也还未将思绪彻底整理清晰,不过。”

三上小姐说着,伸出手紧紧抓住叶十三的胳膊,稍稍用力,将他的身子转向自已这边。

“我欲结束这场战斗,如今已然不是能抱着玩乐心态的时候了,咱们尽早终结那个神所发起的这场残酷战斗吧。”

叶十三抬眼望去,只见三上小姐的眼神之中,既没了最初的那般兴奋雀跃,亦不见被热血冲昏头脑的狂热模样,有的只是纯粹的、熊熊燃烧着的义愤与悲伤的目光。

人的本性或许不会轻易改变,然而,亲眼目睹了方才那般惨不忍睹的景象,若是还能无动于衷之人,那必定是不存在的,他情愿如此相信。

叶十三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已。

不能动摇,不能迷茫,不能停下前行的脚步,不过亦要时刻保持冷静,否则便无法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下去。

毕竟,都已然走到这一步了,双手都已然沾满了鲜血,杀了如此之多的人了。

自已绝不能退缩!

“嗯,让我们一起结束它吧。”

叶十三缓缓睁开双眼,转身,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我想去搜集一下‘人斩’和中原里子的相关信息,昨日战斗的地方恐怕有警察或者自卫队严密把守,难以靠近,你觉得去往何处寻觅较为妥当呢?” 叶十三问道。

“先回我家一趟吧,那边理应未遭受什么严重破坏,我用电脑仔细查一查。中原里子容貌那般出众,言行亦是极为引人注目,肯定在某些地方会有关于她的目击信息留存。”

三上小姐思索片刻后说道。

“明白了,中途我有个想去查看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三上小姐有些好奇。

“嗯,空气中的魔力流动,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 啊,我觉得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 三上小姐仔细感知了一番后回答。

“与平日相同才是蹊跷之处。昨日,释放出了何等庞大的魔力,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恢复平静?” 叶十三语气凝重。

“原来如此!?” 三上小姐经此一提,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昨日有叶十三、中原里子、哥斯拉三名重生者之间的激烈战斗,大气之中理应充斥着饱和程度的魔力才对,那可是多到甚至可能会对人体产生不良影响的魔力量级。

然而,此刻空气中却仅有平常状态下的魔力,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如此海量的魔力便消散得一干二净,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那么,是不是有什么神秘之物在 “收集” 它们呢?

虽说不清楚其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又运用了何种手段,但那些飘散的魔力极有可能是被积聚起来了。

而且,邪神再三强调 “不要破坏这片土地”,那副模样就好似故意在反复着重强调一般。

两人快步疾行了大概十分钟后,来到了一个地方。

此处因前几日战斗的余波冲击,一部分地面已然塌陷,混凝土更是被彻底炸飞,赫然出现了一个仿若被陨石砸出的巨大深坑。

或许是由于受灾情形极为严重,再加上众人皆忙于避难和搜寻工作,周围竟是空无一人。

…… 不对,真的就只是如此吗?

虽说他们行进速度较快,但这里距东京站仅仅十分钟的路程呀,怎会无人经过?

叶十三从大坑朝着地下望去,只见有一片广阔无垠的空间。

那地方既不像是地铁站,也不像是地下商业街,光线略显昏暗,人工建造的痕迹好似也颇为稀少。

叶十三掏出手机,借助手机的灯光照向下方,只见从那无尽黑暗之中缓缓浮现出了 “暗红色的线”。

那线覆盖的范围颇为宽阔,两端隐没于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尽头,亦不清楚是从何处而来,又要通往何方。

不过,仅仅一眼,叶十三便能断定那线是 “用血液绘制而成的”,而且还在 “吸收着魔力”。

“那个邪神到底想干什么……” 叶十三望着那诡异的红线,喃喃自语。

由邪神主办的重生者之间相互厮杀的大逃杀,已然来到了第四天。

距离圣诞节,时间已然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