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全都惊呆了,吃惊的看着杨锴。
谢三石更是愣了一下,才说:“放屁,我怎么当不起舅舅了?老子就是你舅!”
杨锴哼了一声说:“那好,我问你,你说你是我舅舅,那你说说我从小到大你抱过我几回?人家当舅舅的看见外甥亲的又是抱又是亲,不是给外甥买糖就是给外甥拿好吃的。你呢?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过糖块,有好吃的也是只顾着自已吃,什么时候想起来过你这个外甥?”
“别说我这个外甥了,你又什么时候想起过你这个姐姐?恐怕除了要钱,要人干活的时候才能想起她吧?”
“我就纳闷了,你凭什么向别人要钱就这么理直气壮的。不错,我妈是你姐,当姐的就活该被你吸血,被你压榨吗?刚给你送来三百块钱,你就又要自行车,你以为我妈是开银行的啊?钱是大风刮来的,大水冲来的,一句话就什么都有了?”
“你睁眼好好看看,你姐家现在穷成什么样子了,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得退学,为什么?因为没钱上学!我现在因为没钱,不得不辍学回家放弃高考,是我爸妈懒不肯干活挣不到钱才让我上不起学的吗?不是,是我家的钱都被你要走了!凭什么?就凭你是她唯一的弟弟,凭你是老谢家的独苗?”
“你不觉得脸红吗?你也是一个大男人,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你看看村子里哪个男人像你一样游手好闲,一点正事不干,哪个男人像你一样一觉睡到大中午?现在是你要结婚,然后所有的钱都得我妈来出,以后呢?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是不是你的老婆孩子也得让我妈来帮你养活?”
杨锴这些话已经在肚子里憋了一辈子了,因为前世母亲就是为了给这个谢三石凑结婚的钱,才从山上滚下来跌断了腿,成了终身残疾,每每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心里刀扎一样的难受,可偏偏母亲还什么都不让他说。
重生一世,他决不允许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别人不疼老娘自已疼,谁也不能再吸老娘的血!
而今天,他之所以要求跟着母亲谢颖翠一起来姥爷家,目的就很明确,就是担心姥爷一家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的向母亲提出更多的要求。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一点也不是多余,唯一意外的是,这次张嘴跟母亲要钱的不是姥爷谢老奎,而是小舅谢三石。
杨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而他这些话也直接让院子里几个人全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爆发,说出这么一大堆“大逆不道”的话。
半晌,谢老奎才反应了过来,啪的一下把刚捡起来的旱烟袋再次摔在了地上。
这次,旱烟袋直接摔断成了两截。
“反了!真是反了!谢颖翠,我算看出来了,你今天不是来给老子送钱的,是想来气死你爹的!”谢老奎咆哮道。
谢颖翠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爹,我不是……”赶紧去拉杨锴:“小锴,快别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小舅呢,看你姥爷都生气了。”
谢三石哼了一声:“别,我不是他小舅,他不是说了吗,我当不起他这个小舅!以后别让他叫我小舅,我也没他这个外甥!”
谢颖翠连忙说:“三石,你是大人,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小锴还是个孩子,说话不过脑子,其实他心里和你亲着呢。”
谢三石说:“姐,你别说了,这小子根本就没把我当舅,这是上了两天学就不知道自已是谁了,居然敢教训起我了。”
谢颖翠说:“他还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连忙推了杨锴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你舅道歉?”
杨锴头一昂:“凭什么我给他道歉,妈,我说的不对吗?他有哪点能配得上让我叫他舅舅吗?他自已要结婚,却什么都不去做,整天只知道打牌睡大觉,就等着你和我爸累死累活的去挣钱,然后把钱送到他跟前。三百块钱还不够,还要再加一辆自行车!咱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咱们一家人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一分钱一分钱挣来的,妈,你忘了我爸的手指头被蝎子蛰成什么样了吗?凭什么还要把自已用命换来的钱送给一个好吃懒做还贪得无厌的家伙?你这么辛苦为他,他要是念你一点好也行,可他根本就不会体谅一点你的难处,只知道好无休止的索求!”
谢颖翠不说话了,是啊,自已一家人这段日子累死累活,没白天没黑夜的捉蝎子,卖蝎子。孩子他爸的手指头还被蝎子蛰了,肿的老高,凭什么把钱拿来填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而且还永远落不了一点的好,在他们眼里自已做的还是永远都不够。
谢三石被杨锴数落的无言以对,急得面红耳赤,找谢颖翠谢颖翠又不说话,只能找自已老爹:“爹,你就看着这小王八蛋羞辱我啊!”
谢老奎红着脸,走过来朝着杨锴脸上就抽了一个耳光。
杨锴站在那里没有躲,旁边的谢颖翠可急了,赶紧把儿子拉过来:“爹,你,你怎么打人?”
要知道,儿子杨锴可是谢颖翠和杨泽民的心上肉,自已两口子平时都还舍不得动一手指头呢,哪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给打了。
哪怕这个人是自已亲爹也不行。
说着连忙就去摸着杨锴的脸,心疼的说:“儿子,疼不疼,你怎么不躲啊,就这么傻站着让人打啊?”
谢老奎瞪着眼睛说:“打他怎么了?他无法无天,没大没小,就该打!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怎么教育的孩子,亏他还读了几年高中,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谢颖翠气坏了,自已儿子怎么了,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哪点说错了?
她从小就养成了听父母话的习惯,即使明知道他们说的不对,也从来不会反抗。
可是现在,看着自已儿子被打,谢颖翠是真的急了。
“爹,你也太偏心了,明明是三石不对,你却只知道责怪小锴,他说的有错吗?你自已看看,这村子里有谁家像三石这么大的小伙子,整天不干活,也不出去做工,就每天只知道打牌睡觉的。”
“我知道,你心疼你儿子,可我也同样心疼我儿子。你儿子是儿子,我儿子也是儿子!既然你看不上我儿子,那以后也别想再让我给你儿子出一分钱!”说完,一拉杨锴:“走,儿子,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