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楚月将昨夜带回的粉末样本小心收起,心中思绪仍未平复。她知道,“血引”并非寻常毒物,而它出现在染坊交易中,更说明神秘组织“赤影”的布局远比他们想象得更深。
师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仍在耳边回响:“有时候,它们不仅能救人,也能杀人。”
她望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眼神坚定。无论真相如何,她都必须查下去。
不多时,医馆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墨轩一身便服,神色凝重地走进来。
“昨晚的事,我己经听说了。”他低声说道。
楚月点头,示意他到内堂说话。
两人落座后,墨轩开门见山:“你怀疑师父和赤影有关?”
楚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翻开几页密密麻麻的笔记:“从义庄回来后,我一首在整理线索。我们掌握的情报包括:命案中毒症状、药材来源、作案手法、交易地点……还有你提供的朝廷内部动向。”
墨轩接过笔记本翻看片刻,眉头微皱:“这些信息很杂乱。”
“是的。”楚月点头,“但我发现一个共同点——所有中毒者的症状,都与南疆的一种古方有关。”
墨轩眼神一凛:“南疆?”
“对。”楚月语气沉稳,“这正是我想请你调查的地方。师父曾在南疆行医多年,而‘血引’的配方,很可能出自那里。”
墨轩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会安排人手,查一下南疆那边的旧档。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理清现有线索。”
楚月点头,起身从药柜底层取出一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整齐的纸张和几张地图。
“这是我根据己知情报绘制的线索图。”她说着,将一张大图铺开在桌上,“每一起命案的发生时间、地点、死者身份、中毒症状……我都做了标注。”
墨轩俯身细看,目光逐渐变得专注。
“你看这里。”楚月指着图上的几个红圈,“三起命案分别发生在城西、东郊、北门,看似毫无关联,但若以‘血引’为切入点,你会发现它们都靠近某些特定区域。”
“比如?”墨轩问。
“比如城西靠近王府仓库,东郊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北门则是官员进出的主要通道。”楚月语气冷静,“这不是巧合,而是有预谋的选择。”
墨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不止。”楚月摇头,“他们在布局,一步步把我们引入他们的节奏。”
墨轩沉思片刻,忽然开口:“你刚才说,所有线索都指向南疆,那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能将南疆的毒术带入京城?”
楚月神情微变,缓缓道:“如果师父真的知情,那他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要留下那些旧书?”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也许答案就在这些资料里。”墨轩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和笔记,“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接下来的几天,楚月和墨轩各自展开行动。墨轩调动暗卫,调查南疆旧档,同时继续监视赵衡的动向;楚月则一边维持医馆日常工作,一边悄悄翻阅师父留下的医书,寻找任何可能与“血引”相关的记载。
某日傍晚,楚月在一本破旧的《南疆异录》中,发现一段关于“血蛊”的描述:
> “血蛊者,取百虫之毒,合南疆秘法炼制而成。其性极阴,遇热则活,遇冷则眠。中毒者初无异状,数日后体内血脉逆流,终致七窍流血而亡。”
这段话让她心头一震。
“血蛊……不就是‘血引’的真实面目吗?”
她立即翻出之前的病例记录,对照中毒者的症状,果然一一吻合。
楚月迅速将这一发现整理成文,并在当晚赶往墨轩府邸。
墨轩听完她的分析,脸色愈发沉重:“也就是说,这种毒早在南疆就有,而有人将其改良后带到了京城。”
“对。”楚月点头,“而且,这个人一定非常熟悉南疆的医学体系。”
墨轩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师父当年离开南疆的原因是什么?”
楚月愣住。
她从未问过这个问题。
墨轩看着她:“现在是时候去问清楚了。”
楚月却摇头:“不能贸然问他。他太谨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警觉。”
“那就换种方式。”墨轩拿出一份卷轴,“这是我在宫中找到的旧档,记载了二十年前南疆的一场瘟疫。”
楚月接过卷轴,快速浏览,突然停顿在一页上。
“这场瘟疫,是由一位来自京城的医官引发的?”她惊讶道。
墨轩点头:“那位医官名叫周怀远,奉命前往南疆协助防疫,结果却引发了更大的灾难。”
“后来呢?”
“后来他被革职查办,从此下落不明。”墨轩顿了顿,“但据传,他曾与当地一位隐居的医生有过合作。”
楚月瞳孔一缩。
“那个医生……会不会就是师父?”
墨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月深吸一口气,将卷轴合上,声音低沉:“如果师父当年就认识周怀远,那他或许早就知道‘血蛊’的存在。”
墨轩缓缓道:“甚至,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还活着了解这件事的人。”
楚月握紧拳头:“我们必须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达成一致。
第二天清晨,楚月带着整理好的线索回到医馆,准备再次试探师父。
她刚踏入门内,便听见师父正在院中与学徒们讲解一种药材的功效。
“……此药虽有疗伤之效,但若用量不当,反会伤及肝肾。”师父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常。
楚月站在门口,静静听着,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份卷轴的内容。
她缓缓走近,轻声道:“师父,我最近在研究一些南疆药材,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请教您。”
师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说吧。”
楚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曾听说过‘血蛊’?”
师父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听过。那是南疆的一种古老毒术。”
“那您觉得,它是否可能被人带到京城?”
师父沉默片刻,缓缓道:“万事皆有可能,关键在于人心。”
楚月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师父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谢师父。”她低头行礼,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她回头望了一眼,师父依旧在忙碌,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存在过。
楚月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回到医馆后院,她坐在药房角落,将所有线索重新排列组合。突然,她在一张地图上注意到一个细节——
三起命案的发生地点,竟恰好连成一线,首指皇宫方向。
她猛地站起身,心跳加速。
“这不是随机选择……这是某种信号!”
她抓起地图,正准备去找墨轩,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姐!”小六冲进来,气喘吁吁,“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王爷亲自写的!”
楚月接过信,拆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明日午时,紫云巷见。”**
她抬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暗,风掠过屋檐,吹动窗纸哗啦作响。
她攥紧信纸,眼神渐渐锐利。
真相,正在一点点浮现。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遥远的南疆边境,一道身影正悄然踏入驿站,手中拿着一枚刻有特殊印记的令牌。
那人低声对驿卒说道:“我要寄一封加急密信,给京城的赵大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告诉赵大人,计划己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