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残片的光芒消散后,天枢星的地表一片狼藉。扭曲的金属残骸与碎裂的符文石混杂,在诡谲的紫天下泛着冷光。林秋单膝跪地,攥着从老道尸体旁拾起的半块玉佩,指腹着星神族徽记上深浅不一的刻痕。玉佩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紫天映照下泛着暗红,如同凝固的警告。
“林秋!”微弱的呼唤从废墟传来。他循声望去,只见观内幸存的小道童浑身是血,正扒开坍塌的石梁。少年清秀的面容布满尘土,左眼下方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染得道袍一片殷红。“商会...带走了观主的典籍...”小道童剧烈咳嗽着,掌心染血的羊皮卷几乎要垂落地面,“上面...有星门坐标的破解法...”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飞船引擎的轰鸣。林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接住即将落地的羊皮卷塞进防护服内袋。他反手拽起小道童,却在触到少年手腕的瞬间僵住——那里赫然烙着星陨商会的蛇形印记。“你...”质疑尚未出口,小道童突然暴起,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首刺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林秋侧身翻滚,匕首擦着耳际划过,削落几缕发丝。他抬腿踹向小道童膝盖,却见少年被踹翻在地后,竟诡异地扭曲着关节爬起,瞳孔完全变成灰白色:“任务失败...启动自毁程序。”轰的一声巨响,少年化作一团血雾,气浪将林秋掀飞数米,重重撞在断裂的石柱上。
“该死!”林秋抹去嘴角血迹,鼻腔里满是刺鼻的硝烟味。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废墟——是商会的追踪者,他们身着银黑相间的紧身作战服,手中的量子扫描仪泛着幽蓝光芒,正锁定林秋体内残留的血脉波动。为首的追踪者抬手发射绳索,钢爪精准勾住他脚踝,猛地一拽。
林秋被倒吊离地的瞬间,后腰撞上尖锐的碎石。他强忍着剧痛,摸出顾沉舟留下的量子干扰器,红光扫过追踪者的扫描仪,设备顿时爆出电火花。趁对方分神,他抽出腰间短刃割断绳索,跌跌撞撞地冲向石林。身后传来激光束破空的尖啸,碎石在他脚边炸开,扬起漫天沙尘。
逃亡途中,羊皮卷在颠簸中展开一角。林秋瞥见上面画着破碎的星图,每个星点旁都标注着古老符文,而最中央的空白处,赫然印着与他后颈芯片形状吻合的凹槽。“这难道是...”他喘息着将芯片取下,刚嵌入凹槽,星图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的视网膜。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的玄渊观,年轻的观主与女儿在星门前诀别,少女脖颈间的银色纹路与他如出一辙;顾沉舟在实验室偷偷修改的加密文档,记录着星神族血脉与星门能量共振的危险数据;还有黑袍人机械义肢下,藏着的半截相同玉佩——原来,他与黑袍人竟是血脉同源的星神族后裔,而星陨商会的目标,远不止打开星门这么简单。
“找到了!”追踪者的光刃擦着耳畔飞过,林秋翻滚着躲进矿洞。洞壁上,那些曾为他指引方向的符文突然变得扭曲狰狞,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更糟的是,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银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至眼底,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他看见洞壁深处闪过熟悉的身影——是顾沉舟!
“师兄?”林秋踉跄着扑过去,却穿过虚影撞在石壁上。剧痛让他短暂清醒,这才发现矿洞尽头竟悬浮着半透明的全息投影,画面里,银发女子正将顾沉舟的量子牢笼推入巨型舱体,舱壁上密密麻麻的管道刺入师兄体内。“血脉提取实验开始。”女子的声音冰冷如机械,“只要集齐星神族后裔的力量,星门就能成为吞噬一切的黑洞。”
投影突然扭曲消失,矿洞外传来追踪者的对话:“上头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体内的血脉可是打开星门核心的钥匙。”林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商会真正的目的,是用星神族血脉将星门改造成毁灭武器。他摸出玉佩残片,与记忆中黑袍人的玉佩轮廓重叠——若想救回顾沉舟,阻止这场灾难,就必须找到另一位血脉共鸣者。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幽绿光芒顺着石壁爬来。林秋警惕后退,却见黑暗中走出的并非追兵,而是个浑身缠满发光藤蔓的老者。“星神族最后的血脉...”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藤蔓突然暴长缠住林秋手腕,“该偿还三百年前的债了。”
藤蔓渗入皮肤的瞬间,林秋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原来,星陨商会与玄渊观的争斗背后,还藏着更古老的势力——他们企图利用星门引发宇宙坍缩,重塑世界秩序。而他,作为星神族最后的希望,必须在追兵与阴谋中活下去,拼凑完整星图,才能阻止这场灭世危机。
洞外,追踪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洞内,老者的藤蔓越缠越紧。林秋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暂时夺回身体控制权。他反手抓住藤蔓,银色纹路与绿光激烈碰撞,在矿洞中炸开耀眼的光芒。当光芒消散时,老者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回荡在洞穴中的低语:“去天璇星,找血月教派...”
林秋抹去嘴角血迹,握紧玉佩残片与羊皮卷。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危险的陷阱,以及足以颠覆整个星际文明的真相。而此刻,他别无选择——为了顾沉舟,为了被卷入阴谋的无辜者,也为了星神族背负的千年宿命,他必须踏入这场赌上宇宙存亡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