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的奔逃榨干了林薇最后一丝力气。辐射中毒的眩晕、搏杀的消耗、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脚步踉跄,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灼痛的空气。雷炎的状态稍好,但也面色凝重,手臂护甲上的新刀痕渗着暗红的血渍。他半拖半扶着林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身后,确认没有追兵。
当那片熟悉的、向内凹陷的断崖轮廓终于出现在昏黄的地平线上时,林薇心中没有半分回家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危机感。据点暴露了。
他们几乎是撞进狭窄的入口。洞内,篝火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林薇精心码放的物资依旧整齐,但这份秩序在死亡的阴影下显得如此脆弱。
“水…”林薇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声音嘶哑。
雷炎立刻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她。林薇只喝了一小口润喉,强撑着精神,目光扫过雷炎手臂的伤口和地上那个被他们拖回来的、替疤脸挡刀的喽啰——这家伙失血过多,己经陷入昏迷,但还有微弱的脉搏。
“处理伤口,清点物资,加固防御。”林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这是末世小队指挥官的本能,“他,”她指了指地上的俘虏,“可能有用。审问。”
雷炎点点头,没有废话。他撕开手臂护甲的破损处,露出下面被砍刀蹭破皮肉的伤口,不算深,但需要处理。林薇拿出急救盒,用最后的碘酒和相对干净的布条帮他重新包扎。动作依旧麻利,但指尖的微颤暴露了她的虚弱。
包扎完毕,林薇立刻扑向她的“物资库”。她快速清点:密封豆子罐头还有西罐,压缩饼干三块,浑浊的水小半瓶,雷炎的水壶还有约三分之一。药品消耗巨大,抗辐射药只剩最后一片半,止痛药也所剩无几。最让她心头发紧的是武器——除了雷炎的斩骨刀,就只有几块锋利的金属片和那把沉重的活动扳手。面对“锈牙”可能的报复,这些远远不够。
“皮革。”雷炎的声音响起。林薇将收集到的厚实黑色皮革边角料递给他。雷炎拿出随身携带的骨针(磨尖的兽骨)和坚韧的植物纤维线(路上收集的),开始笨拙但认真地修补自己臂甲的裂口。每一针都牵扯着伤口,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薇则开始加固防御。她将入口通道内原有的绊索陷阱调整得更加隐蔽致命,在绊索连接的碎石堆上增加了更多尖锐的金属片。她用捡来的铁丝,将几块沉重的石头悬吊在入口上方,设计成需要特定方式才能解除的落石陷阱。她还用最厚的防水油布和捡来的金属片,在遮棚内侧加了一层简陋的“内衬”,希望能稍微阻挡可能的远程攻击(如弓箭或投矛)。
做完这一切,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寒意再次笼罩据点。他们不敢生大火,只用余烬维持着一点微光。俘虏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角落,依旧昏迷。
“他怎么办?”雷炎看着俘虏,眼神冰冷。
“等他醒。我们需要情报。”林薇的声音很低,“‘锈牙’的人数,装备,可能的报复时间,还有…他们老巢的位置。”知己知彼,才有渺茫的生机。
寂静笼罩着小小的据点。外面,风声呜咽,远处偶尔传来变异生物的嚎叫。林薇和雷炎轮流守在入口缝隙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每一次风声的异响,都让他们握紧武器。据点不再是安全的港湾,而变成了一个等待风暴降临的危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恐惧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睡意。林薇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怀里抱着那块最锋利的金属片,目光落在昏迷的俘虏身上。情报,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