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纱帘流淌在叶凡的眼睑上。她缓缓睁开眼睛，胸口随着呼吸平稳起伏，没有记忆中那种从噩梦中惊醒的窒息感。指尖下意识地抓紧床单，触感是陌生的柔软——不是病床的消毒布料，而是带着阳光温度的棉质被套，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这是哪里？）
叶凡撑起身子环顾西周。这是一间普通的学生宿舍，米色墙壁上贴着几张量子力学的公式海报，木质书桌上散落着几本教材和半杯凉掉的咖啡。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翠绿，叶片上还挂着水珠，像是刚被精心照料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2020年5月21日，上午7:15**。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真实得令人心颤。镜中的女孩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栗色长发乱蓬蓬地翘着，眼睛里盛满困惑。没有机械义眼，没有伤痕，就像个最普通的大学生。
窗外突然传来知更鸟的啼叫。叶凡拉开窗帘，晨光倾泻而入，照亮整个房间。楼下，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走过，梧桐树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切平静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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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物理系实验楼前。
叶凡抱着《量子场论》站在梧桐树下，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苏哲。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肩上挎着书包，正低头翻看手中的笔记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是他......）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嘴唇微动想要喊出那个在心底重复过千百次的名字。但苏哲从她身边经过时，目光只是礼貌地扫过她，就像在看任何一个陌生同学。
"同学，能让一下吗？"他的声音温和而疏离。
叶凡僵在原地，看着他擦肩而过的背影。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铜戒——在第108次轮回里，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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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图书馆洒满阳光。
叶凡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量子纠缠现象》己经二十分钟没有翻页。突然，一道阴影落在书页上。
"这里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苏哲站在桌边，怀里抱着《时空拓扑结构》和几本厚重的参考书。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眉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若隐若现——在第37次轮回里，那是他为她挡下子弹留下的。
"没有。"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哲礼貌地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他的动作很自然，翻书时指尖划过纸页的弧度，思考时无意识咬笔帽的小动作，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叶凡悄悄观察着他。当他低头写字时，后颈处露出一小块皮肤——那里本该有一个数据接口的疤痕，现在却光滑平整。
（他不记得了......）
（那些轮回，那些生死与共，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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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校园笼罩在金色余晖中。
叶凡独自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知更鸟在草坪上跳跃。鸟儿突然歪头看她，黑豆般的眼睛映着晚霞，然后振翅飞向不远处的草坪——苏哲正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云卷云舒。
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这个画面美好得让人心痛。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叶凡轻声对落在肩头的知更鸟说，"他明明就在那里，却像隔着一个世界。"
鸟儿啾啾叫了两声，突然飞向苏哲的方向，在他头顶盘旋一圈后又回到叶凡身边。苏哲若有所觉地转头，目光穿过草坪与她短暂相接。
那一瞬间，叶凡确信看到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熟悉的蓝光——就像无数次轮回中最危急时刻的模样。但眨眼间，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礼貌性地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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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台灯下，叶凡翻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钢笔在纸页上留下深深的墨迹：
**「2020年5月21日，晴。」**
**「今天遇到了苏哲。他不认识我。」**
**「但我记得：」**
**「-他喝咖啡要加三块糖」**
**「-他思考时会咬笔帽」**
**「-他左肩有一道月牙形疤痕」**
**「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窗外，月光如水般流淌。知更鸟的巢穴安静地悬在梧桐树枝头，偶尔传来几声梦呓般的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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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物理实验室。
叶凡正在调试光谱仪，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苏哲站在实验台旁，手里拿着她刚掉落的螺丝刀，"这个型号的光栅容易偏移。"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度真实得让人想落泪。
"谢谢。"叶凡首视他的眼睛，"我是叶凡。"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栅。苏哲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微笑：
"我知道。上学期量子力学课，你的期末报告很精彩。"他伸出手，"我是苏哲。"
两只手相握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窗外的知更鸟发出尖锐的啼叫，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也许这就是开始。）
（也许这次，我们可以有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