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那里。”林奇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们以为我们是下层区的老鼠,只会往更深的阴沟里钻。他们想不到,我们会主动……爬上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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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之上,混乱在短暂的死寂后,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爆发了。
那些从催眠气体中悠悠转醒的“信徒”们,茫然地看着周围那些变成废铁的市政厅武器,和那些手足无措的APRU队员。
然后,他们看到了被磁力镣铐锁住的“疤脸”强尼。
“是‘神’!是‘幽灵’显灵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祂惩罚了这些钢铁怪物!祂在保护我们!”
恐惧,变成了狂喜。迷茫,变成了更加坚定不移的信仰。他们再次涌向了那些失去武器的APRU队员,这一次,他们的眼中,不再有恳求,而是充满了属于“神选之民”的、狂热的审判欲。
“撤退!收缩防线!保护目标撤离!”奈克斯当机立断。她明白,再留在这里,她和她的队员,会被这片愤怒的人海,活活撕碎。
在两名队员的掩护下,她押着被制服的强尼,强行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她即将退到安全区域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回过头,看向人群。
人群,正在缓缓地,向两侧分开。
一个抱着女孩的、身形消瘦的少年,和一个提着巨大扳手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从人群让出的那条“圣道”中,缓缓走出。
所有的“信徒”,都自发地,向他们的“神”,低下了头。
林奇,就这么穿过他那片沉默而狂热的“神国”,最终,停在了奈克斯面前,相隔十米。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了被制服的强尼身上。
奈克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那股足以扭曲现实的恐怖力量,正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和谐而又危险的方式,稳定地运转着。他像一个装满了反物质的、完美的水晶容器。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摔碎自己,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放了他。”林奇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奈克斯耳中。
“不可能。”奈克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他是引发暴乱的重犯。”
林奇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嘲弄,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阐述”。
“你们错了。”他缓缓抬起了自己那条半透明的水晶手臂,对准了奈克斯,“引发暴乱的,不是他。”
“是我。”
在他说出“是我”的瞬间,奈克斯脚下的地面,那坚硬的、由合金铺就的街道,毫无征兆地,长出了一朵小小的、摇曳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花朵。
与此同时,奈克斯手中那把由特殊记忆合金打造的、削铁如泥的黑色匕首,其锋刃处,竟无声地、迅速地,锈蚀了一小块,变成了一撮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创生与归墟。
在他的意志下,同时、同地,精准地、微观地,发生了。
奈克斯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她看着脚下的花,和手中那把象征着她最高武力的、被“抹除”了一角的匕首,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第一次,爬上了她的脊背。
她终于明白,这份报告的真正含义。
S级现实扭曲者。
他不是在扭曲现实。
他,本身,就是一种……全新的、活生生的……现实。
而她,以及她所代表的“秩序”,在这种全新的“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