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雷为刃

“此物……便是你……为秦王殿下……准备的……‘驯服神火’?”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九幽深处刮出的寒风,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凌峰狂跳的心脏上!他指向那块沾染着尿液和可疑晶粉的石板碎片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了凌峰的脖颈之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凌峰的咽喉!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涌向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李世民发现了!他发现了那危险的晶体!阴九幽果然将一切都汇报给了他!这根本不是什么“请教”,这是最后的审判!

凌峰蜷缩在冰冷滑腻的岩石上,身体因极致的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绳索深陷皮肉带来的剧痛反而麻木了。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咽喉般的嘶哑气音。解释?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承认?那等于自寻死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压垮一切的瞬间——

“轰咔——!!!”

又是一道撕裂宇宙般的恐怖霹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暴烈!更加接近!仿佛就在九幽狱正上方的岩层中炸开!惨白刺目的电光如同亿万柄神罚之剑,瞬间穿透生铁巨门的缝隙,将整个九幽狱映照得如同森罗鬼蜮!巨大的声浪裹挟着毁灭性的能量,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厚重的岩壁和生铁巨门上!

整个空间再次疯狂震颤!如同被巨人攥在手中摇晃的铁盒!头顶坚硬的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块的碎石和冰棱如同暴雨般砸落!墙壁上凝结的厚厚冰壳瞬间龟裂、崩飞!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滑腻的苔藓被震得飞溅!

凌峰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在地!绳索勒进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生铁巨门外,那本就微弱的火把光芒在剧烈的冲击下疯狂摇曳、骤然熄灭!只有那惨白的、一闪即逝的雷光,如同魔神的巨眼,瞬间照亮了门口李世民那张在强光下骤然变色的脸庞!

就在那刺目的电光将李世民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般清晰的刹那!

凌峰的目光,如同被闪电劈开混沌的利刃,死死钉在了李世民的脸上!在那张永远如同寒冰雕琢般、深不可测的面容上,在雷霆炸响的强光映照下,他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悸!

那惊悸不同于对雷霆本身的畏惧!那是一种……仿佛被触及了灵魂深处最隐秘恐惧的震动!一种……被无形天威窥破了内心野望、甚至动摇了对自身“天命”信念的……动摇!

玄武门!太白经天!天象示警!

史书上的记载如同惊雷,在凌峰脑中轰然炸响!李世民最深的忌讳!他最无法掌控的变数——天命!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淬火的刀锋,在凌峰被绝望和剧痛挤压到极限的脑海中骤然成型!冰冷!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

就在震动稍歇、黑暗重新吞噬一切的瞬间!就在门口玄甲卫士因火把熄灭而短暂陷入混乱、本能地握紧刀柄戒备的刹那!

凌峰动了!

他用尽被捆绑身体最后一丝爆发力,如同被逼至绝境的毒蛇,猛地向前一扑!不是冲向门口!而是扑向那块被李世民点名的、沾染着危险晶粉的石板碎片!

他沾满污垢和血渍的脸颊,狠狠撞在冰冷滑腻的岩石碎片上!动作狼狈而疯狂!但他毫不在意!他张开嘴,用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咬住了那块碎片的边缘!尖锐的碎石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嘴唇和牙龈,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晶粉刺鼻的苦涩和尿液的骚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

“唔——!”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但他死死咬住!如同野兽叼住最后的猎物!

然后,在李世民冰冷的目光和玄甲卫士惊愕的注视下,在黑暗重新笼罩的九幽狱深处,凌峰猛地昂起了头!

他沾满血污、冰水、泥垢的脸上,在惨白雷光最后一次映照的瞬间,扭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充满挑衅和毁灭意味的笑容!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如同深渊恶鬼般的疯狂火焰!

他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将口中混合着鲜血、尿液和致命晶粉的石板碎片,对着门口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发出了声嘶力竭、如同诅咒般的咆哮:

“殿下——!”

“不是要看……驯服的神火吗?!”

“看好了——!!”

“这……就是……天雷——!!!”

“轰咔——!!!”

仿佛回应着他这渎神的咆哮!第三道!也是最为恐怖、最为接近的一道灭世雷霆!就在凌峰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上苍被彻底激怒的审判之锤!带着撕裂苍穹、焚毁万物的无上威能!精准无比地……狠狠劈在了九幽狱正上方厚重的地层之上!!!

这一次的爆炸!超越了之前所有!

不再是沉闷的巨响!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大地心脏爆裂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湮灭的恐怖声浪!伴随着一种……仿佛无数座山岳同时崩塌的、震耳欲聋的岩石撕裂声!

整个九幽狱!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熔炉!

刺目的、无法形容的惨白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仿佛太阳在眼前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神之掌,狠狠拍下!

头顶!那坚不可摧的岩石穹顶!在一声惊天动地的、令人牙酸的恐怖撕裂声中!轰然……垮塌!!!

“轰隆隆——!!!”

巨石!如同山崩!带着万钧之力!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疯狂砸落!

烟尘!混合着冰冷的寒气和岩石粉末!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脚下!大地在疯狂地拱起、塌陷!如同巨兽在垂死挣扎!冰冷的岩石地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碎裂!无数道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巨蟒般疯狂蔓延!

“保护殿下!!!”

门口传来玄甲卫士撕心裂肺、带着极致惊恐的咆哮!但瞬间便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巨石落地的恐怖轰鸣中!

凌峰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西面八方狠狠挤压而来!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猛地抛飞!眼前是翻滚的巨石、弥漫的烟尘和刺目的白光!耳朵里只剩下毁灭的轰鸣!绳索勒进皮肉的剧痛早己被这天地之威彻底碾碎!

他被狠狠砸在剧烈颠簸的冰冷岩壁上!又重重滚落!一块巨大的、带着棱角的岩石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如同刀割!碎石如同冰雹般砸在他的身上、脸上!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搅拌地狱的磨盘,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乱!绝对的混乱!毁灭!纯粹的毁灭!

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凌峰被烟尘呛得几乎窒息,被震得七窍流血!但他的意识,在极致的毁灭和剧痛中,却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如同鬼火般的清醒!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身体被一块滚落的巨石彻底掩埋之前,在烟尘弥漫、光影扭曲的缝隙中,死死地、如同烙印般,投向门口的方向!

他看到了!

在崩塌的巨石和疯狂弥漫的烟尘缝隙中,在玄甲卫士用身体拼死构筑的、瞬间被砸得支离破碎的盾墙后方——

李世民!

那个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第一次失去了那掌控一切的沉稳!他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踉跄后退!那张永远如同寒冰雕琢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如同首面神罚的……恐惧!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倒映着崩塌的穹顶、毁灭的白光和疯狂砸落的巨石!那眼神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帝王的笃定和威严,如同脆弱的冰晶,在“天罚”的巨锤下……轰然碎裂!

那眼神……清晰地告诉凌峰:

他信了!

他真的信了!这毁天灭地的雷暴!这精准劈落的天罚!是眼前这个囚徒……引来的!

巨大的烟尘如同厚重的帷幕,彻底遮蔽了凌峰最后的视线。一块沉重的岩石狠狠砸在他的腿上,传来骨骼碎裂的剧痛!冰冷的碎石和泥土如同坟墓般,迅速将他掩埋……

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凌峰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碎石缝隙里,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勾起了一丝冰冷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弧度。

天雷……为刃……

李世民……

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