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沟里爬出来后。
易中海想折返回秦家,烤烤火换身衣服。
但转念一想,丢不起那人。
被何柱耍了白跑一趟。
连十五岁的小丫头秦京茹都嘲笑他。
再带着一身泥水回去,真就没脸见人了。
易中海这种经常维护自已光明正义形象的人,最怕的就是形象受损。
不只是道德问题暴露的受损。
外在仪容形象的受损,他也受不了。
老四九城的人穷讲究。
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不稀罕。
易中海骨子里也是个要面的人。
因此拧了拧棉裤和棉衣的水。
骑上自行车继续返回四九城。
心里打算着,如果实在太冷受不了。
就在前面几里外的公社找个落脚地歇歇。
易中海想得挺好。
但高估了自已的身体素质。
更低估了寒冬腊月晚上的天气。
加上心里堵得慌,一直在埋怨何柱。
很快身体就撑不住了。
骑着自行车走了几里后。
他感到浑身轻飘飘的。
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寒风一刮,像一根根钢针扎进他的皮肉。
直接扎透骨头,扎进骨髓里。
“好冷!”
易中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他即便抛下面子,也没必要返回秦家庄了。
因为前面不到一里路就是公社。
如果返回秦家庄,又得多骑七八里路。
易中海牙齿打颤,冲着公社的方向猛蹬自行车。
只感到地面是波浪形的,好像水面一样不平。
左拐右拐的,终于拐到了公社当街。
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天地倒转。
扑通一声。
易中海栽倒在地上。
几分钟后。
当街的一户人家打开了门。
用手电筒一照,发现了倒地的易中海。
急忙去左右邻居家喊人。
很快,街上的住户来了六七人。
几个人将易中海扶上自行车,推着他去街头诊所。
另外还有一人去通知公社的领导。
诊所大夫一摸易中海的额头,手立即收了回来。
“这么烫手?高烧够严重的,快,把他抬输液室的病床上。”
众人又七手八脚将易中海抬进输液室。
全程易中海都没说一句话,连眼睛都没睁。
他被风寒入体,外加心情郁结。
一时堵了血脉,难以醒来。
大夫给易中海量了体温。
39度5。
用手电照了照瞳孔,万幸没有扩散。
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身上的衣服有没干的泥水。
还有刚刚摔倒碰的一些皮外伤。
除此之外没有大的伤痕,便断定是掉水里后骑车冻得了。
随后便展开治疗。
给他先打一针,再用火盆在病床边保暖。
大夫刚弄好,公社主任就来到了诊所。
“病人醒了吗?哪的人?”
“没呢主任,还不知道是哪的呢。”
主任看了看易中海。
平头,国字脸,一副正直憨厚的样子。
便被外表所迷惑了。
“看样子是个憨厚的同志,等他醒了就立即询问他叫什么,在哪个住,来咱们公社干什么的,问完后到家里汇报一声。”
“知道了主任,您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就去找你。”
这年头全民抓敌特。
公社主任肯定不能放任一个陌生人晕倒在街上不管。
治病是小事。
审问来历才是大事。
四合院里。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
一大妈还没睡觉。
左等右等的,盼着易中海别出事,赶紧回来。
同时还有些埋怨易中海。
非要借着下班时间去送信。
还非要自已去。
不能让柱子明天早上坐车去送信吗?
这大冬天的,晚上万一出个什么意外。
可怎么办呢?
一大妈透过窗户往西户看去。
贾家早就关灯睡觉了。
易中海连夜替贾家去送信,贾家却一点也不关心。
照常是早睡早起。
这会在被窝里暖和的躺着,全不考虑易中海送信,在寒风里骑着自行车赶夜路?
“唉……”
一大妈叹了声气。
忽然有点理解何柱对贾家的所作所为了。
又等了个把小时。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一大妈担心坏了,再也坐不住。
披上衣服,出门去敲何柱的门。
“柱子,睡了没?”
“啊?一大妈?哎……来了,我睡着有一会了,您有什么事?”
何柱穿上棉衣、棉鞋。
打开电灯后。
又顺手用煤火钳子扒拉了一下火,瞥了一眼窗户上的通风口。
这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冷风嗖一下就钻进了屋子。
冻得何柱急忙掖紧衣服。
“一大妈,啥事?”
“柱子,这都快一点了,你一大爷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在路上出事。”
“诶呦!一大爷还没回来呢?”
“没有啊,下午五点多一走,到现在都没个信,我担心的睡不着觉。”
“这天是够冷的,大晚上的确实不好走。”
何柱抬头看了看天上朦胧的月亮。
心想易中海你可别死。
死了就太便宜了。
还没给我拉套呢,你就想撂挑子不干?
那可不行。
一死了之怎么能行?
你必须当牛做马给我拉几十年的套再说!
上辈子欠我那么多债。
不还完你别想用死来逃避!
“柱子,你说怎么办呢?我真等的心焦。”
“一大妈,没事,您别担心,一大爷吉人自有天相,我猜啊,肯定是秦姐娘家把他给留下了,这么冷的天,寒冬腊月的,人家肯定不会放他大晚上回来的。”
一大妈想了想。
觉得有理。
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柱子,我眼皮总是跳,真担心他出事,他去之前说了,无论如何都不住那,不能耽误明天一早上班,唉……我真是……”
“一大妈,这样,您别担心了,我去轧钢厂,往秦姐娘家的公社打个电话,问问值班的同志有没有见到一大爷,或者让他们一大早就去秦姐家看看情况,早点给我回电话,怎么样?”
“行,柱子,这个办法行,你有淮茹娘家公社的电话?”
“有啊!一大爷要是跟我说了往乡下送信的事,就不用他跑了,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就行了吗!他也真是的,好像在故意瞒着我!”
“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柱子,大晚上的你就跑一趟吧。”
“没事,别人让我跑一趟,我肯定不理会,您发话了,我当然得听。”
何柱关上门,骑上雨水的自行车出门。
到轧钢厂一打电话,值班的人立即就和他说起了街上摔倒一个人的事。
俩人一对照相貌年纪。
当场确定,晕倒的就是易中海。
值班人员立即就要去跟公社主任汇报。
何柱道:“劳烦同志去看看易中海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您替我转达一声,好好养病,我会替他请三天的假,秦淮茹这边三胎招待亲朋的事不用他操心了,他只要把医药费结了,再多给些钱感谢乡亲们的救命之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