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从未进过厨房的老岳父和那只会摆桌的俩舅子，自已这一叫岳母来帮忙，怕是老秦家又要忙碌起来。“还早呢，而且怀上初期并不需要特殊关照。我们那边开春还要忙一阵子，至少过了五月再请妈妈来城里面不迟。”
秦淮茹说得实在，农村里的学校都会放假以应对农忙，每次放假都是两周左右，方便孩子们参与耕作。“也好，到时候我去找二妈他们搭把手。”
李无为心里自有其他安排，邻居中的二妈连着生了好几个大胖小子，有经验的多。“试试这个汤吧，特地选的大骨头炖的。”
“真不错，太香了！”
秦淮茹一口气喝了两大勺汤，还吃了块排骨，随后却补充说：“哥，下次买大骨和排骨可不划得来啊。”
“排骨肉真香，还有这大骨头，炖汤很有营养。”
李无为摇摇头，别看买大骨似乎亏本，其实等一会儿就买不到了。这可是营养食品，需要医院开证明才能购买，连猪肝也算作营养食品。
不过说起猪骨，这主要是用来喝汤，卖的时候肉已经被刮得很干净了。
最细腻的就是颈项骨，那肉比前腿肉还要鲜嫩，而且比排骨便宜，只是不太好买，如今不会单独出售。
“淮茹，多吃点鱼肉，明天我再帮你钓一些。”“嗯，咱们家这小年夜饭真是丰盛。”
秦淮茹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也没客气，最后吃得都撑了，正好可以洗碗整理房间消食。
今天院子里飘着各种香味，哪怕是老贾家都在吃肉了。为了办喜事事先买了一些肉，已经做成了酱干肉。
就是把肉挂起来，每隔几天涂抹一层酱油，直至上色彻底，这味道虽然没有腊肉口感好，但也便于保存。
但这种肉就不适合用来包饺子了，味道不合适。
“东旭，把簸箕拿过来，今天是小年，妈也得做点白面。”贾张氏起身时够不到，便叫儿子来帮忙。
“妈，碧华可能怀孕了，过年之后就要去医院检查，得让她吃得好些，你就先吃窝头凑合一下吧。”
贾东旭说着就把白面放到媳妇的碗里，自已拿了两块，剩下几个窝头放在簸箕里递给母亲。
“东旭，你媳妇要生孩子吃得好些还说得过去，可你也不能吃俩白面啊。”贾张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到白面了。
“妈，我上班得挣点钱，不能缺乏营养。”
贾东旭拿起一块白面啃了一口，这种面粉远比玉米面贵得多，非常柔软。“哎呀！”
贾张氏拿儿子没办法，只见媳妇已经开始吃了，心情变得很差，也失去了食欲，提前离开了饭桌，出门遛弯去了。
“贾张氏，你就吃饱了吗？”
住在隔壁的孙二娘也刚出来，把大多数饺子留给孩子们和家里男人吃。
“吃好了，仁妹子，都吃饱了。”
贾张氏乐呵呵的，毕竟是小年夜，总不能在院子里发脾气丢脸。
“哟，蒸白面啊？那为什么不包饺子？今天吃饺子多好啊。”
孙二娘感到有些诧异，这是不符合传统习俗的做法。
“还不是我媳妇手不灵巧，不会包饺子，明年让她学着点。再说，我媳妇应该怀上了，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贾张氏开始夸口，老贾家总算有了传宗接代之人，而不像老易那样，即使挣再多的钱也是无后的老人。
“秦淮茹和你家媳妇几乎是一块儿进门的，到时候她们也应该差不多同时生孩子。”孙二娘表面上与贾张氏聊得很好，心里却瞧不上贾家人。
贾家整日摆出一副富有的样子，其实并不富裕，不舍得买点儿新鲜肉包饺子。
“秦淮茹还在上班，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容易。你看，哪里像我们家的媳妇，嫁进来就是享福的，而且将来我还帮她带孩子呢。”贾张氏对秦淮茹没有嫁到贾家一直感到不平，总是希望有机会看到她后悔的一天。
见孙二娘没接口应答，她又继续说道：“别看李无为现在风光，其实是甜头之后的苦头，我看他根本不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贾张氏你就别这么说啦，李无为还是有一个正式工作的，等他病情好了还能继续上班，这样他们家也就成了双职工家庭。”
孙二娘干脆回了这么一句，并趁机把贾家过小年没吃上饺子的事告诉了整个院子的大妈们，她们顿时调侃开来。
“贾家这可是没捞到我们的份子钱，现在穷困了，说到底还是李无为有招数。”
“就是嘛，她贾张氏真是精打细算得过分了，就想着让我们全院的人都跟着苦日子，便宜她自已。现在大家都不给钱了，她家里也就不好过了不是？还天天在那说着秦淮茹的不是，起码人家和李无为在一起还有热腾腾的饺子吃。”
内院，何家！
何大清已经在用第二道水洗脚了，那是何雨水先用过的。洗过之后递给弟弟蔡全无使用，最后一轮到傻柱的时候，水已经接近于墨汁了。
傻柱捏紧鼻头把水倒在盆中，接着勉强倒了一桶新水，否则真有可能留下心理阴影。何雨水则到隔壁偏房休息去了。
等到傻柱再次走进屋里时，床上已经有了两个人鼾声四起——蹬了一天三轮车，今天总算不必加班了，他们都睡得挺早也熟。
“真是没办法，必须再添置一张床了！”傻柱早已多次提出，然而父亲及舅舅都说多一个人更加暖，但这样的说法合理么？
今晚也只能凑合一下，傻柱蜷侧在边缘位置拉过薄被掩着半边身子仰视星空，长久不能安然睡去。
鞭炮声中送走旧岁，春风吹暖新元。千门万户的光芒，更换新春联与年画。在小年夜中也有鞭炮声响，新的一年带着欢喜来到每处。
四合院这一年来凭借着邻居的支持帮助，紧密协作，终于荣获大家渴望已久的先进庭院奖。当李无为听到这一消息愣住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感叹这其中有他的功劳，是因他改善了整个院子的良好风俗。
很快春节到来，虽然他仍旧需要工作，也无法陪伴媳妇返乡。不过二人在爷爷遗留下的庭院中渡过佳节以温暖其人气。
“秦淮茹啊，你的月经本月迟迟未至，医生上个月检查也无法确认什么，等过了春节我们在去医院看看。”目前在职者与事业单位内的看病费用完全由医保支付，而配偶享有50%的报销，学生则全部由医疗补助覆盖，仅有膳食费需要自行承担。
“嗯，这样的话，我们明天是不是回到乡村去？”
秦淮茹并不那么热衷这个建议，因为这意味着又是一笔大开销，许多物品必须打包带往她家那边。
“算了吧，明天公交都停止服务了，骑行自行车并不方便，况且你现在看来可能已怀孕了不适合折腾，不如在这附近住两天，正月初三再回院里吧。”
李无为早就备齐了年货，两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的世界。“今天贾东旭没去上班，听说带着媳妇回乡下了。”
秦淮茹提起这件事，因为她经常听到人们议论说陈碧华家庭条件不错，她有点担心自已被比下去。“那他这次得把眼睛擦亮点了。”
李无为笑了，贾东旭要是想着到陈家去占便宜，那就想得太美了，真以为现在农村有多富裕啊？陈碧华结婚时只收了五块钱彩礼便嫁给了贾东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看贾东旭现在估计还在陈家村坝子边晃荡吧，去了乡下想要逃都难。” 李无为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脖子，让秦淮茹给他搓背，毕竟明天就是春节了，要辞旧迎新嘛。
“东旭，外面冷，快进屋吧。” 陈碧华在外面大声喊道。
“这就进来！”
贾东旭吃完晚饭已经在村里转了一个多小时，脸都被冻得发红，但始终不敢逃离。
回头看，只见几间整洁的小青瓦房，确实挺好，但那些都是陈碧华哥哥家的房子。自家的房子却只有三间破旧的茅草屋，并且和那小青瓦紧紧挨着。
院子后面倒是真的有一棵核桃树，但现在并没有果子。“女婿，快来洗洗脸吧。”
陈碧华的父亲很客气地招呼着他，毕竟是把女儿嫁到城里来了，算是高攀了。“好，谢谢。”
贾东旭接过一块乌黑的洗脸巾，往脸上一抹便觉出了异样的味道，但只能勉强忍受。
正当他注意到岳父接着就把脚也伸进了盆中洗，他一下子就不痛快起来，这不是用同一个盆洗手和洗脚吗！
这是一栋用土墙搭成的茅草屋，虽有几个窗户洞，却没有装窗户，冷风一阵阵地灌进来。
天色已暗下来，贾东旭发现根本与岳父聊不到一块儿去，便早早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觉得格外硬邦邦的。拉开放一看，发现床铺下面是一层旧棉花，再往下则是一层麦秸秆。
而那枕头也十分不对劲，躺下发出嘎吱嘎吱声，里面究竟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还没有通电，只有桐油灯勉强照亮室内空间。“碧华，这里的农村条件都是这样吗？”
“东旭，我们家算是村里条件不错的了，因为山里的东西都可供自已用，那后面的山也从不缺货。
只是我哥哥为了分了家，娶妻盖新房掏空了所有的家产。” 事实上她也没有说谎，不过新嫂进门没几天便坚持分了家，撇清了自已的责任不管两位老人了。
“哦，那李无为也很辛苦吧，还常常跑回乡下看亲戚。等到走的时候，咱们多带点特产回去，也让他们羡慕羡慕我们，让咱们院的人瞧瞧你们家的条件。”
贾东旭心想这么安排也挺好些了。
“好呀，放心吧，我的父母都会准备齐全的。”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贾东旭已经开始想念城里舒适的生活了。
“不行，大年初一和初二是不会有公交车运营的，最早也要到初三才能走得了。而且，我刚刚注意到了你的举动，饭桌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动筷子，是吃得不习惯吗？”
陈碧华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事前没来得及告知，家里也没什么好菜招待贾东旭。“不，我不饿。今天一路赶来太疲乏了，没感觉到饥饱。”
贾东旭真说不出口，他是不想吃吗？但即便如此，那耗子肉炖萝卜谁能下得去嘴呢？然而他估计好的都留给带走了！
好不容易挨过一夜，第二天天还未亮，贾东旭就醒了，见岳母正在忙碌洗菜，而那桶却是怎么都让他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