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摆了摆手,在八仙桌旁坐下。
接过庄连江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感慨地说道:“兄弟,不瞒你说,老哥我这次出来后,对那些白道、官道己经彻底没了指望,也没了兴趣。”
“不过嘛,我倒是对商道来了兴趣,所以呀,老弟,什么层次不层次的,只要能赚钱,干啥都行。”
庄连江一听,别提多高兴了,这话说的真对他的脾气。
他高兴地跟李怀德碰了一杯:“哥,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您!”
李怀德笑得眯起了眼,端着酒杯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兄弟,我可不是来吃白食,我可是想着跟兄弟你,一起发财的。”
“哦?”庄连江一听发财,眼睛就亮了:“哥,怎么,你找到什么财路了吗?”
“嘿嘿,没准呢!”李怀德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扫了眼周围还在喝酒划拳的小弟们,语气一转,反问道:
“不过,我先问问你,现在,你手下这么多兄弟,开销肯定不小,你是怎么养活他们的?”
庄连江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挥了挥手,让小弟们都退下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说起来上不得台面,我们日常就是收收保护费,帮人家看看场子,挣俩小钱混混日子。”
李怀德听他说道“看场子”,心里一动,知道有门了。
这年月还没有什么歌厅、舞厅、夜总会、KTV呢,需要看的场子,只有地下赌场和黑市。
他试探着问道:“兄弟,南城这片儿的黑市,你熟不熟?”
“熟,不要太熟啊!”庄连江得意了:“南城这片一共有六个黑市,都是我手下的兄弟看的,嘿嘿,大哥,您问这个干啥?”
“那就冒昧地问一句,老弟,你派人去看一个黑市,一晚上能赚多少钱?”
一说到钱,庄连江的得意劲立马消退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唉!没多少,一个摊位东家才收块把钱,一百个摊位不过一百多,我们能分个二三十就不错了,只够给兄弟们混口棒子面粥喝!”
李怀德一听,喜上眉梢:“哈哈,好!好!不错,不错。”
庄连江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这是几个意思?兄弟们只能喝棒子面粥,还叫好?
看到庄连江的脸色,李怀德意识到自己高兴得时机不对,赶紧赔罪:“老弟,误会了!我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你们看场子没钱赚,咱们才好谈合作,不然,我怕老弟你看不上我这生意呀!”
庄连江这才恢复了笑脸,眯着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啥财路,赶紧给兄弟说说,我这心都痒痒了!”
李怀德笑而不语,慢悠悠地拿起随身带来的破旧皮包,拉开拉链,拿出一台收音机,一只电子表,放到了桌上。
庄连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哥,这可都是紧俏货,外面买都要带票的,没票,想买都买不到啊!”
他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摸了摸那台收音机,又拿起电子表仔细端详,嘴里啧啧称奇。
李怀德慢条斯理地问道:“那这些货,在你看的场子里卖,价格比国营商店便宜点,能卖得动吗?”
庄连江越看越是爱不释手,他连连点头:“能卖,当然能卖啦,这可是绝对的好生意,大哥你想怎么干?”
李怀德开始得意了:“这样的好货,只要有钱,要多少我那就能搞来多少,得到这个好货源,我可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兄弟你啦!”
“怎么样?咱们兄弟俩合伙干,进了货,就放在你们看的那几个黑市里卖?”
“这里面的利润怎么样?有的赚吗?”庄连江好奇的问道。
李怀德经商绝对是奇才:“何止是有钱赚,简首是暴利,这电子表和收音机,在国营商店,带票都要一百五呢,我进货只要八十块钱,还不要票。拿到黑市,随便卖个一百三西十,你算算,利润多少吧!”
“卖一样就顶你派小弟辛苦看两个场子的了!”
庄连江一听,哪里还坐得住,他腾地站了起来,围着八仙桌开始打转,嘴里还嘀嘀咕咕地盘算着什么。
这回他可真动了心,眼珠子转得飞快,像是在算账,又像是在权衡利弊。
没转几圈,他就停下脚步,狠狠拍了下桌子,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哥,承蒙您看得起我,带上我发财,这生意,我干了,你说吧,怎么个干法?”
李怀德收了笑容,郑重地说了起来:“那行,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就说说咱俩各出多少本钱,利润怎么分账吧!兄弟,你能出多少本钱?”
这下,还真把庄连江问住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眉头紧锁,半晌才才下定决心说道:“哥,我兄弟多,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攒下多少钱,我出五千,啊!不,我家底全出了,我出一万块钱吧!”
李怀德点了点头:“行,你出一万块, 外加出力,安排些兄弟卖货,我出两万,咱们俩各占股五成,利润五五分账,怎么样?”
庄连江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哥,那我占便宜占大啦!这可不行。”
李怀德摆摆手道:“行啦,你那边卖货兄弟们的工钱,都从你那五成利润里面出,我也没吃多大亏,就这么定了吧!”
“哥这么大气,兄弟我就愧领啦!以后您老大,我老二,我都听您的。”庄连江赌咒发誓地说道。
李怀德确实是个人物,花了一万块钱,收了一大票人心,立马成了南城隐形的老大。
当天,下午,他就拎着货款,找傻柱来进货了,庄连江那边恨不得晚上就开卖呢!
赚钱,谁不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