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闷不做声的坐到了简禾旁边,把水杯递给了她。
“什么东西?”
简禾慢半拍迟钝的接过了杯子,杯子里的水晃动了一下,部分撒到了她的裤子上,察觉到濡湿的感觉,她很轻的皱了下眉头。
“我不渴。”
她准备把水杯放到一边,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这下水杯晃动的幅度更大了,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溅到了她的领口,领口那一片全被打湿了。
“见云。”
她生气的喊了一声,有些恼了。
“我是见泽。”
领口那一片布料贴在了身上,勾出锁骨漂亮的线条,白色的布料一旦浸水就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见泽看了一眼,想扭过头,但视线就是鬼使神差的落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点叫错人名尴尬的窘迫,但简禾还是皱着眉,不快的说。
“见泽你干嘛?”
她有点想发脾气,但是想到最后可能可能还是要靠着见泽又忍了忍,最后只是很烦躁的说了一句。
她特别讨厌这种禁锢性极强的动作。
“你把我认错成见云了。”
一句话,胸膛的一股闷气瞬间像戳破的气球一样,简禾抿着唇不自在的说。
“我又不知道是你呀,你一声不吭。”
她现在又看不见,况且他们两人毕竟是龙凤胎从小生活在一起,很多时候走路的轻重和习惯都差不多。
她有时候看着他们两个相似的脸都会恍惚一下,更别提现在看不见。
水杯被人拿走,简禾感觉自已手被人带着摸上了面前人温软的脸上,她一惊想抽手,却被人死死的攥住。
手被人带着从额头一路向下,优越挺拔的鼻梁,山根很高,往下是人中,和温软的嘴唇。
简禾被人扯着去摸他的轮廓,见泽下颌是很锋利的弧度,整张脸骨相很优越,符合中式传统的审美。
没等简禾先说话,见泽先一步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纯粹的执拗,“我跟见云不像。”
他的声音很轻,“你不要把我们搞混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简禾叫错他的名字。
简禾没说话,垂下睫毛像是在思考什么。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只有见泽带着温度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说实话,简禾其实是一个对感情比较迟钝的人,不然前几次也不可能被人喜欢那么久还不知道。
但是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她对喜欢这件事也有了一点敏锐度。
所以她开口,很困惑的问了一句。
“见泽,你是喜欢我吗?”
一时无言。
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简禾看不见他的神色,将手从他的禁锢中挣了出来,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像是嘲弄。
见泽莫名觉得那抹笑有些刺眼。
他不明白简禾笑的意义,只是觉得她像是在嘲笑他的喜欢。
在听到那句疑问后热烈跳动的心脏又迅速冷却下来,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四肢都僵了。
见泽狼狈的低下头,眼眶有些红。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这是简禾很诚心的一次发问,但却让见泽更破防了,他几乎是迫切的打断了她的话。
又在嘲笑他。
“别说了。”
他站起身来,咬着牙大步离开了卧室,离开前又把桌上的水杯拿走,防止被简禾不小心碰倒又洒出来。
见泽本来想摔门,又想到简禾看不见,突然的声响可能会吓到她。
最后还是轻轻带上了门。
“什么啊。”简禾嘀咕了一声,不高兴的摸了摸领口一大片,厌烦的在床上了找了找自已带的另外一件换洗衣服。
都是口头说着喜欢,却总让人做一些很厌烦的行为。
正当简禾换完衣服没多久,门又被打开了。
“是谁?”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盈,简禾想问是见云吗,但是想到刚才的前车之鉴还是很警惕的换了个说法。
见云挑了挑眉,刚才看见见泽一脸受伤的下了楼,把自已关到屋里,她就猜到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呀,见云。”
她看见床旁边简禾换下来的衣服,眼神闪了闪,故作无意的提了句。
“你们是吵架了吗?我看刚刚见泽的表情不太好。”
“没吵架。”
简禾心平气和下来,也挑挑拣拣盘点出了见泽喜欢她的一些好处。
大概是自已的安危应该没事,万一蛊虫哪天真的发作了,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已死。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简禾兴致不高,自已也套不出更多的话。
见云决定去问见泽。
吊脚楼的里的门都是木门,锁也是很简单的锁扣,见云找了一把大钳子直接把锁绞了推门进去。
“你跟简禾怎么了?”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毕竟如果真的要留下简禾,两人又不可能有谁愿意接受离开她,所以两人的信息最好还是应该同步。
见泽正在桌前,桌子上摆放了一排陶瓷罐,见云以为他在忙,进去才发现他只是盯着陶瓷罐发呆,眼眶和眼角都红红的。
像是哭过的样子。
突然看见和自已一样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是有些怪异,见云靠在桌子上,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真正的血脉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她和见泽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无数次真心实意的希望对方去死。
但某些时候还是会生出一些温情。
因为在家,见泽就没有束发,此时长长的头发打下来,整张脸都落在了阴影里,让人无端显出几分阴郁。
“简禾她不喜欢我。”
这下见云是真的认真了,抱胸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语气不善的说。
“你跟她说了。”
“没有,是她猜的,我没否认。”
想到简禾那个漫不经心带着些嘲弄的笑,见泽只觉得自已心脏又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样。
就像很小的时候,他兴高采烈拿着在山里采到草药拿到阿妈跟前,却被她冷声吼了几句滚那样的心情。
却又更盛一些。
见云也有些阴郁,简禾连见泽也不喜欢,更别提自已这个跟她同一性别不占优势的人了。
“行了,真服了你了,阿爸说的那些道理你都忘了吗?”
见云强硬的抬起见泽低垂的脑袋,阴沉沉的盯着他。
两人都是彼此最忠诚的镜子,在镜子下,所有的不堪以及恶毒,两人都一清二楚。
只听见云一字一句的说。
“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要她习惯我们的存在。”
“其余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