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让有些着急,照理来说感情的事情他也不该插手,但是这件事事关沈君桁的前途,他作为好兄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亲手断掉自已的前途。
况且说难听点,他和简禾现在都不是一个阶层的。
别说人家对他没感觉,就算真的喜欢他,两人身份差距过大,他估摸着感情也过不了长久。
所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打断了沈君桁的话,乐呵呵的向简禾倒了一杯水。
“是啊,君桁还说想去C城发展,他的师长和同学也劝了好几次没用,他铁了心就是要过去…”
“陆明让!”沈君桁喊了一声,语气有些强硬,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陆明让尴尬的笑了笑,坐回了自已的座位,但这么一打岔,包厢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三人各怀心思的吃了这一顿饭。
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简禾叫住了沈君桁。
“沈同学。”她脸上挂着很淡的笑,“可以带我逛一下A大附近吗?我之前还没怎么转过。”
沈君桁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像是不敢再看她一样低下脑袋,挠了挠毛绒绒的卷发,背着手有些局促的说。
“那走吧。”
陆明让站在一边,很欲言又止的抬起手,最后还是无力垂下去,摆摆手跟两人告别。
和陆明让分别后,两人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
A大濒临江边,夜晚华灯初上,映在江面上显得异常漂亮绚丽,每晚都会有很多学生来这边。
但最近气温下降,来的人也变少了。
两人沿着江边的小道走,江边的风很冷,简禾手被风刮的有些凉。
她将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白气袅袅。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温热的手掌将简禾的两只手全部包裹在掌心间,面前人身形高大,替她挡住了江面吹来的风。
风从宽大的衣服下摆吹过来,发出了烈烈的声响。
简禾没动,任他握着,只是抬起眼皮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沈君桁长的很好,眉骨突出,轮廓分明,眼睛是狗狗眼,深邃又漂亮,垂下来看人的时候看起来很乖,能让人联想到一片澄澈的蓝水湖。
沈君桁松开一只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简禾的身上。
“晚上太冷了。”他耳尖红红的,没敢去看简禾的脸,自顾自的继续说:“我的外套是今天才换的,很干净。”
外套里面还裹挟着微凉的温度,将她整个人几乎都裹了进去。
简禾摇摇头,伸手把外套从身上拿了下来:“不用了,我不需要。”
她能很清楚的看到沈君桁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但她当没看见,只是把外套还给他,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你喜欢我,沈君桁。”
沈君桁像是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眼圈“腾”的一下就红了,喉结很急促的滚动。
想要打断她,“我不听。”
简禾心软了一下,但很快又强硬起来。
快刀斩乱麻,她不希望更多的人再牵扯进这个闹剧了。
“我不喜欢你。”
她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让自已看起来冷漠无情,“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你一直缠着我我也没有说什么,但现在。”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你觉得你够的到我吗?”
“就算你去了C城,你又打算用什么手段去缠着我,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说对我一见钟情想要以身相许吗?”
面前的人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宛如一碰就碎的雕塑,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看起来很像一只走在路边被人无辜踢了一脚的小狗,呜呜咽咽的露出委屈的姿态。
简禾咽下未完的话,反思自已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沈君桁感觉自已全身发冷,面前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从远处影影绰绰传来的一样,他忍不住弯下腰蜷缩起身子,整个人咬着牙带着泣音一字一句的说。
“…别…说了…”
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就当我求求你了…
每一句话,都碾碎他年少青涩的爱恋,踩碎了他一腔的热情,让他整个人都空茫茫的飘落在半空。
眼前似乎渐渐模糊起来,他强忍着,直到面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君桁才踉跄着跪坐到原地,一滴泪落到地面上。
他不明白。
为什么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简禾就避他如蛇蝎,是他过界了吗?
是他自作多情,咎由自取吗?
是对他依旧心怀侥幸的惩罚吗?
所以要她来亲手撕碎自已的妄念。
他狼狈的坐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捂着抽痛的胸膛,抹着眼泪,茫然的抽了抽鼻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混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裹着风的人影停在了他面前,语气带着紧张。
“沈君桁,你怎么了?”
陆明让没走多远就接到了电话,饭桌上三人又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一见是简禾打来心都提起来了,立刻接了起来。
那边语气不太好,只闷闷的说一个具体的位置,让他去江边接沈君桁后就挂了。
接了电话陆明让就立刻赶过来,没想到就见到沈君桁这么狼狈的一面。
他和沈君桁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两人一同出国来这边留学,他也算是见证了他自小到大的每一个瞬间。
沈君桁这人看着大大咧咧阳光开朗,对每个人都很好,没什么心眼的样子,但陆明让清楚他有很强的边界感和底线,待人接物也都在那条底线之上进行。
从没见过为了一个人能狼狈成这种模样,不顾形象的坐在路边的脏地上抹着眼泪,一向臭屁开朗的人现在丢盔弃甲,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他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别哭了。”
说着从口袋摸了张纸巾递过去,蹲下去昧着良心说:“我看简禾也没什么,之前在学院内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人说她结过婚,现在又不清不楚的成了白家的家主…”
“就算真的在一起也不长久,这次拒绝你也算是一件好事。况且那么多女孩喜欢你,也没必要吊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君桁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一开始没注意听陆明让在嘟囔什么,后来听清了顿时恶狠狠的抬起脑袋,打断了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别说了。”
他拉着陆明让的胳膊站起来,险些给没站稳的陆明让拽了一个踉跄,没好气的带了些情绪吼了一句:“你发什么神经,我说的实话还不让我说了。”
“我去F国进修。”
沈君桁已经甩开他的胳膊向前走去了,带了些落寞的意味。
“也行,你们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够不上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