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的地方是城中村,路那边还是高大耸立的大霞,像是要冲破云霄,从这条路拐进小巷,就会发现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C城的另一副面孔。
低矮摇摇欲坠的老房子,随处乱丢无人清扫的垃圾,走在路上泛着绿光的夜猫,破败的街道。
那一条街像是一道天堑,真切的将贫富差距具象化,走在这条路上,富有的人高昂着头,贫穷的人则佝偻起自已的背,恨不得将自已藏起来。
季渊穿过一整条流浪汉躺着的街道,来到东城区,从一片脏乱差的屋子里挑了最不起眼的钻进去。
穿过用来掩饰的前门和长廊,他来到了一家酒吧。
“麻烦传达一声,季渊求见。”
指节扣了扣前台的桌子,不顾身材火辣,不住向他抛媚眼的迎宾,他神色平静的说。
“好。”
没过多久,前台领着季渊穿过一群牛鬼蛇神,进了里屋。
“虎哥好。”
季渊进了门,规规矩矩叫了一声。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长相凶恶,抽着烟,粗壮的大臂甚至能顶得上成年女性的腰那么粗,此时他正抱着一个女人,见季渊进来也没有丝毫要避讳的意思。
“小子,怎么想通了打算来我这儿干活了。”
他边说着,一只手不老实的去摸女人大腿。
“是的,西区那边再过几天就会发生骚乱,那将作为我的投名状,但在此之前,还请虎哥先帮我一个忙。”
季渊站定在那里,即使房间都是一群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他也没有显示出一丝慌张来,语气沉稳,不卑不亢。
“什么事?”赵虎眯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文气温和的少年,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也更明白他远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
“对您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
很快就要段考了。
“季渊,你最近没睡好吗?”
简禾刚做完一套卷子,季渊正低头确认她的错题,百无聊赖间,为了克制昏昏欲睡的欲望,她又观察起了他的脸。
却发现他的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像是几天没有睡好觉一样。
她凑近看了会,浑然不觉身后的林雅静正拄着脑袋,从深深的题海中抬起了头,正在看着自已。
“确实有点。”季渊揉了揉太阳穴,若有似无的冲后面看了一眼,苦笑道,“因为之前打工的饭店出了些问题,所以有些苦恼。”
“啊,出什么问题了?”简禾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起来,紧张的问,“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没什么大问题,或许过几天就好了。”季渊指了指卷子上的错题,“我先给你讲题。”
简禾夺了他的笔,“哎呀,还讲什么题呀,你都要成熊猫了。”
“这样,你给我做家教好不好,我觉得你讲的特别好,况且最近一直麻烦你也不好意思。”
“不用了,而且我没觉得给你讲题是麻烦。”他摇了摇头,眼神缱绻。
“真的不要嘛?”
简禾垫着脑袋,眨着眼睛自下而上看着他。
他发现简禾很喜欢从下往上看一个人,季渊漫无目的的想着,可能是自小被娇惯着长大,根本不清楚这样用全身心信赖的眼神去看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
季渊突然伸出手,捏了下简禾的耳垂。
“嗯?”她只觉得耳垂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没等她发问,季渊就自顾自解释了一句。
“刚才看到有一个脏东西,把它捏了下去。”
“来继续听题。”
简禾后面又缠着说了一会儿,想要他同意做家教,但被季渊绕着到最后变成了晚上在咖啡厅帮她免费补习,她可以负担咖啡厅的费用。
简禾自觉哪里不太对,但想着到时间补习完死缠烂打着把钱给他也算妥当,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从下周开始实施。
回家的时候,简禾难得被林雅静拦了下来。
“你最近是不是跟季渊走的太近了。”
依旧是沙哑冷淡的语气,自上次换座位后,她就很少去找林雅静了,倒不是两人的关系生疏,而是她每次想去找她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很认真的样子。
“没有吧,只是你很少理我了。”
听声音很委屈的样子。
林雅静沉默片刻,突然从书包里翻出一样东西,揽过面前少女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头闷不做声的给她系了上去。
“这是什么?”
简禾好奇的想凑过去看,被林雅静推着脸推远了,她低低咳嗽两声,发话,“别乱动。”
“给你带的香囊,里面是一些草药。”
林雅静把香囊系在简禾的腰带上,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简禾部分上衣被卷起来,露出了腰间白皙的一块儿。
她垂着眸将手放在了那一块,虎口恰好能卡在少女腰窝的位置,严丝合缝。
“好痒。”简禾身上有痒痒肉,笑着往后躲了躲,伸手去推她,“你好烦人呀我怕痒。”
闭了闭眼,林雅静强迫自已把脑海中的想法清除,站起身来,“走吧,香囊驱虫驱蛇的,别沾水。”
简禾低头看了一眼,香囊是很普通的香囊,但上面用金丝绣的图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没细想,伸手连忙抓住了要走的林雅静。
“同桌,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愉快的跟司机说明了情况,简禾领着林雅静去了一条靠近贫民区的街上吃饭。
“在这?”
虽然同桌脸上常年都是一副倦怠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简禾还是从她微蹙的眉头看出了她的不喜。
“就一次,静静就当陪陪我嘛。”
她想走的脚步顿时顿住,有些头疼的看了眼期待的简禾,又看了眼对她而言脏乱差卫生极其不达标环境也不好更别说客人素质更差的大排档。
算了。
坐上凳子前,林雅静几乎要给凳子抛光了,筷子也被她消毒擦拭了无数次,等到上好的小龙虾端到她面前,她更是连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简禾却已经开始动筷了,眼见她手套也不戴就要去剥壳,林雅静眉头一跳。
“我来。”
林雅静的手指很长,骨节修长,因为自小受过良好的礼仪,甚至连剥虾的时候一举一动也得体优雅。
她剥一个就往简禾的碗里塞一个,剥到最后一个,她抬眼视线落到了远方,刚好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一直朝这边看,视线不住的在简禾的脸上和身上打转。
“怎么了?”
手指上温热的触感唤醒了她,她收回视线,就见简禾凑过来自觉的把她手上最后一个虾吃了,吃的时候或许是没注意,不小心含住了她的一小节指尖。
“没事。”戴着手套,林雅静从锅里随意找了一个土豆塞到嘴里,手套被人取了下来。
“吃饱了就走。”
“哦哦好。”简禾犹豫的看了林雅静几眼,她不是不爱吃土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