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泽坐上了简禾的车。
可以看出来他是有些好奇的,对一些东西抱着很大的困惑和疑问,但还是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有乱动。
简直跟他冷冷的气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从左边。”
见泽坐的端端正正,给她指着自已回家的路线。
简禾顺着他指的方向平稳开车。
“你平时回家是走着回吗?”
见泽点了点头,趁着简禾没注意的时候一下一下的偷偷看她。
简禾:“这么远的距离,你平时要走多久呀?”
见泽:“大概五六个小时。”
“这么久吗?”简禾先是皱眉,随后又想到了昨天自已怎么也走不出的那段路,又试探性的问。
“那你们走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吗?”
见泽顿了一下,淡棕色的眼珠转了过来,脸色有些严肃,一字一句的强调。
“所有奇怪的现象,都是人为。”
配合着他严肃到冷寂的表情,简禾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后面的旅程安静了很多,见泽不是多话的人,简禾也不是。
更何况刚才他那一句“都是人为”也彻底让简禾后背升起一阵寒意,也不再问话,生怕他说出更多让人细思极恐的话。
就在见泽说快到了,没等简禾高兴,车轮突然爆胎了。
幸好简禾眼疾手快踩了刹车,右转弯的车子才没一头撞上旁边的山崖。
简禾出了一身冷汗,先是看了下见泽没什么问题,又皱紧眉头下车去查看车轮的情况。
后车轮卡进了一颗石子,尖锐的那一边将车子轮胎扎破了一个洞,车轮瘪了下来。
“没办法,先下车吧。”
见泽从另一边下车,视线安安静静的从山崖上的一棵树木处移开视线,见简禾有些沮丧又安慰她道。
“很近,马上就到了。”
来不及想她回程到底要该怎么办,简禾沮丧的将后备箱一些轻便的东西塞在了衣服口袋里。
绕过前方的转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高高伫立的寨门拦在路中间,与之前的那道门很像,但是又多了几分风吹雨打的风霜,上面刻着“苗寨”。
出乎意料的是,整个寨子前有一道流淌的小溪,像是与世隔绝的将寨子与外界隔绝开。
简禾走了两步到河边,这才发现河底并不是清澈见底的,而是黑压压的,像是无尽的漩涡黑洞一样。
她突然叫了一下,原来是河底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动了,简禾这才发现那些并不是她所想的河太深造成的景象,而是河底全是黑压压的虫子。
“看家的虫。”
见泽习以为常的准备淌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来看了眼还站在岸边的简禾。
“我带你走。”
她的手好软。
见泽悄悄捏了下,发现简禾并没有反应,于是就放心大胆的又捏了一下。
简禾心惊胆战的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脚淌在河里激起阵阵涟漪,鞋子脱了拎在自已另外一只手上。
脚边的虫子对她的淌河一点反响都没有,她甚至眼尖的看到有一只虫子还在水下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终于到河边了,简禾松了一口气,但岸边都是些泥土和沙砾全都沾在脚上了。
前面的见泽习以为常的坐在干燥的岸边洗了洗脚,然后穿上了自已的袜子和鞋子。
总不能不穿鞋吧。
简禾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过去,忍着惧意将脚伸进了满是虫子的河里,河水荡漾了一下,下面的虫子还是没有动静。
“这里。”
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下意识的反射让她直接一脚就踹了出去,反应过来就看见见泽捂着自已湿漉漉的胸口。
茫然的被自已踹退好几步。
脚上原先的沙砾被人抚了下来。
简禾也意识到自已行为有些过激了,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道歉。
“没事。”
他像是又恢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转身直接走在了前面。
刚过寨门口,简禾就又碰到一个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见云?”
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前面闷着头走路的见泽,又转头看着面前看起来很是惊讶,笑意盈盈的见云。
“是你呀,简禾,你怎么来我们寨里了?”
或许是苗族人特有的语调,在念自已名字的时候见云总是带了一种黏糊糊的语气,拉长了声音撒娇一般的叫法。
没等简禾说些什么,她高高兴兴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满含希冀的说。
“你是不是来参加我的礼啊。”
“礼?”
简禾的注意被她吸引到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轻轻弹了一下。
“对啊,四天后就是我的礼啦,大祭司现在没在苗寨里,等到我礼的时候她就会赶回来看我们,为我们祈福呢。”
“既然来了,不如住我家吧,我们家超级大,肯定能住下一个你的。”
简禾被她拉着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动的时候,一只僵硬的虫子顺着衣服掉了下来。
见云扭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在简禾疑问着也要转过脑袋时,笑嘻嘻的又转了回去。
进入苗寨前,居然还要先经过一段长长的密林,蜿蜒的小路顺着密林一路向前,明显是常年有人走动的迹象。
不知什么时候,见泽又默默慢下来了脚步,等到简禾与他齐平的时候才站在了她的右手边。
而左手边,是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见云,从苗寨的创始起源到最近寨里面发生的一些趣事。
简禾脑瓜子都嗡嗡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路太挤了,这两人走动间一直会挤到她。
而且被姐弟俩夹在中间总感觉怪怪的。
“你说你们这一代的大祭司姓柳?”
简禾顿住了脚步,一个即使十分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承认的残忍事实彻底摆在了眼前。
“她叫柳玉吗?”
她能猜到自已的脸色是十分难看的,因为两人同时停了脚步,见云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见泽蹙眉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罕见挂上了淡淡的担忧。
“是的,简禾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见泽离她比较近,下意识就要去摸下她的额头,被简禾轻轻避开了。
左边的见云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设想中最坏的一种情况。
简禾闭了闭眼,无言的咽下那些苦涩,“没关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