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辛琇晶急忙回应:“我知道你的意思,家里正好有现成的鸡,你稍等一下。”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让薛成远方才反应过来——自已的心思竟然就这样被识破了。
很快,辛琇晶拖着一只野鸡回来了:“你来宰吧,还是我来?”
“你会吗?你知道老队长若知道是你宰的鸡,他会说什么吧?”
“放心吧,老队长说过这鸡送给我处理了,不论是要吃还是要让它下蛋都无所谓。”
“那就好办,给。”
薛成远递给她一把刀,但随即又接过来:“算了,我来做,毕竟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哈哈,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薛成远接过刀具和野鸡,坚定地说:“既然决定动手,那就跟我来。”
辛琇晶望着薛成远走向屋外准备屠宰的情景,灵巧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笑意——
看来,薛成远确实是更倾向于‘软弱’的对待方式,而不像她总是坚持硬碰硬。
在准备好一切工具之后,薛成远一手持刀一手捉住野鸡的脖颈和翅膀,稳住身体,一刀割喉,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宰杀过程。
随后他紧紧握住野鸡的翅膀以固定住它,让鸡血自然流出。
大约一分钟过去,鸡血已经放了半碗,不再流淌,薛成远拿着处理好的鸡进了屋子。
“辛琇晶同志,你把水烧开了吗?”
“烧开了,你是想洗澡吗?”
“???''
薛成远一脸不解地望着坐在灶台前的辛琇晶:“我是说拔鸡毛要用的热水,你理解错了。”
“哦,我还以为你想洗澡。”
“好了,鸡宰好了,你会拔毛吗?”
“那个……”
“你还吃不吃鸡?”
“吃啊。”
辛琇晶站起来接过了鸡:“我不是还没说什么呢,你别生气嘛。”
说完便把鸡放到盆里,用葫芦瓢从锅里舀水进盆里。
另一边,薛成远准备好了食材。
不一会儿,辛琇晶将鸡毛拔净并切成块。
这时,忙碌了一个上午的村民们陆续回家吃饭,王家屯各户人家烟囱里都开始冒出炊烟。
由于山屯里的人大多用干燥的麦秸和玉米秆或小干枝叶来烧饭煮水,只有较为粗壮的木材是用来取暖的。
这种干燥的作物不仅适合日常生活使用,也可以作为鸡、鸭等家禽和牲畜垫窝保暖的材料。
此刻,在他们家里,薛成远正在厨房忙着炒菜,辛琇晶在一旁加柴火。
两人配合默契。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该多好。”
辛琇晶看着柴火的火光,又望向正在炒菜的薛成远,轻声自语道。
“什么?难道你希望每天都吃鸡?”
薛成远好奇地问。
“这要求太高了,暂时还不能实现吧。”
“我可没提过每天吃鸡的事儿。”
辛琇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的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能够如此和谐持续。
薛成远这人明明精明,怎么就不懂得她的暗示呢?
可是回想上次喝酒失态,薛成远似乎也没有反应。
难道真如她所怀疑,她对他真的没啥吸引力?
辛琇晶盯着炉膛中跃动的橘红色火焰,似乎在火焰中看到了自已的倒影。
“是因为我的长相不好看?还是身材的问题?”
不过想到村里的妇女们聊天时都夸她身体条件好,应该不至于啊!
“不可能是因为这些,难道是身份的原因?”
想着这些,辛琇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成远,你说身份真的可以阻碍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吗?”
“这个问题嘛,要看具体情况了。”
薛成远将蘑菇扔进锅里盖上锅盖,接着在另一旁负责烤馒头的炉子中添加了一些玉米秆。
“你是对你的身份感到自卑吗?”
“不是的,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为何要自卑。”
辛琇晶侧过脸,将耳边垂下的发丝挽至耳后,看着薛成远:“我只是最近对一件事有些疑惑。”
“疑惑什么呢?”
“就是,男女之间除了血缘联系,真的能达到完全纯净的状态吗?”
听了这番话,薛成远怔了一下,转过头仔细打量起辛琇晶来。
由于房间昏暗,只有炉子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看着有些逃避他视线的辛琇晶,薛成远微笑着道:“我懂了。”
“你懂什么?”
辛琇晶追问。
辛琇晶忽然感觉有点紧张地看着薛成远,刚才自已的话说得可能太过直接了,凭薛成远的聪明才智,一定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
“这话怎么说?”
“春天还会远离我们吗?”
薛成远站起来,拍了拍手,揭开炖鸡的锅盖,蒸气顿时升起。
面对此景,辛琇晶感到脑中一片混乱。
春天真的不会远了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意味着新的开始即将到来?
为什么薛成远总是说这种需要猜的话语?
让人头痛!
“什么味道这么香?”
就在薛成远和辛琇晶坐下不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老药,你下山来了?”
看到进来的那人,薛成远笑着问候,“你这位大忙人,好久不见到了。”
“哪里哪里,见面还是很容易的嘛。”
“我一下山就闻到了鸡炖蘑菇的香味,循着香气找过来,只有你这里在炖肉啊!”
“看来你的鼻子确实灵敏,刚好做好,一起吃点?”
“那就别客气了!”
这位草药采集中的人没有多想,洗了手坐到一边,但并未上炕。
他解释道,从山上下来身上可能会带着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除非先洗个澡,否则绝对不会上炕。
薛成远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规矩,但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
“你这鸡炖蘑菇做得真不错,香味扑鼻,就是调味料加少了点啊!”
“哪里哪里,给自已做饭还能少加?”
“老药,这次下山有何收获?”
薛成远对采药人的好奇心浓厚地问道,虽然他还计划着要如何处理那些药材,但在冬季冰雪尚未完全融化之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运送。
“有不少收获呢。”
说到这,采药人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将背着的筐拿过来,从中拿出各种草药。
“不死草、党参,再就是这灵芝了!”
他对着薛成远笑道:“这是在深山中很隐蔽的位置找到的,为采摘它,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怎么会如此惊险?”
薛成远听了更加感兴趣,目光盯着那灵芝,显得极为好奇。
“我当时把自已拴在一棵树上,慢慢往下攀爬,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采完药后,在返回的半路上,我的镐头居然折断了!”
讲到这里,采药人展开了自已的手。
薛成远望着那虽已结痂但痕迹犹新的伤口,感叹道:“真是不容易啊!”
“确实不易,差一点就回不来啦!”
采药人心有余悸地说,“当时的绳索长度不够,我只能一点点爬回去了。”
“回到上面之后,几乎全身无力,差点就没气了!”
“来,为你这次的冒险归来,我们干一杯。”
薛成远站起身,从旁边橱柜里端出一壶自家酿的红薯烧,“家里没其他好酒,就这点儿吧。”
“行。”
二人交谈着,而辛琇晶像个腼腆的小媳妇般在一旁静静地吃饭,不时为两人添酒。
她的表现似乎引起了草药人的注意,不断扫视薛成远和辛琇晶。
“老药,你怎么总是眼神飘忽不定?”
“哎呀,这话问得多没趣!”
采药人无奈地道,“有的事情可以言谈自如,有的则不适合直说,你自已斟酌吧。”
“若能行,过后定会奉上珍宝。”
“老药,莫不是在与我卖关子?”
薛成远望着采药人的举动甚觉莫名:“有言则直抒胸臆,有宝何不当下相赠,为何迟疑?”
“非也,此物需以平心静气相待之。”
见到薛成远狐疑的目光,采药人掏出一株不老草:“知其为何物否?”
“知晓,你说过,这便是不老草。”
“其效用可晓?”
“此前你并未详告。”
采药人笑吟吟地道:“此物功善滋补肾脏,治疗肾虚引发的腰腿部痛。”
“这对我有何用?”
薛成远望向采药人手中之物:“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又未曾娶妻,要此物何为?”
“非汝所明,凡事早作准备为佳。”
采药人轻声道:“若你有所成就,必送你一坛虎鞭酒,内含肉桂、马戟、淫羊藿及不老草,实乃上品。”
“此物效果甚佳。”
“我自行享用,您且回去吧。
近几日家子进城,可介绍相识,其才情亦甚佳!”
“不多留一会?”
“你们慢用,不打扰了,日后自会送酒到府。”
采药人离去后,薛成远埋首用餐,顿感空气异常。
扭头见身旁辛琇晶脸已绯红,仅以筷子轻轻戳弄碗中鸡肉,默不作声。
“快用餐吧,为何如此?”
“无事。”
辛琇晶心念采药人话语,此刻共餐更添尴尬。
还未如何便谈论起虎鞭酒治肾虚之事,以为我对此一无所知?
家中藏有一坛,父亲时常骗我说是人参酒。
“用餐罢,食后收拾,尚有事务需处理。”
“好。”
过些时日,薛成远于门口晒阳,打磨弓箭,旁坐辛琇晶练习织毛衣。
耳闻远处清脆的铃声,抬首一瞥,但见群犬拉橇疾驰而来。
“来了!”
放下手中活计,迈步向前迎接。
“王伟强,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怎地多了两只犬,且如此健硕?”
“此番归家还会远行否?”
乡邻围上前来,热情寒暄。
“不去了!此次将爱犬带回,已申请留驻于此,今后即定居王家屯。”
那青年男子走下雪橇:“家眷稍晚也将迁来,此事早已思虑妥当。”
“那老父可安好?”
“父亲在家等候,盼你归家多日,如今你方得归。”
王伟强笑道:“无碍,叫他稍候片刻,我携好礼而来。”
环视周遭人群,目光定于薛成远这张生面孔:“阁下正是薛成远薛先生?”
“不错,你怎么得知?”
薛成远注视眼前的健壮青年,又看了看乖乖躺下的犬群,不由心生惊异。
长白山区竟真的存在犬橇之事,原以为只有鹿能拖曳,今日方长见识。
“父亲上次到山上,一路辛苦跋涉了十天,特意来接我回去住王家屯,顺便提到过您的事,薛老师。”
王伟强摘下手套,向前走了一步,紧紧握住薛成远的手:“真的非常感谢您,薛老师。”
“伟强!你这样做真是太正确了!你们在那里的生活其实也不比王家屯的好多少,还不如在这边。”
“我明白,这次特地回来了,以后不再离开这里了。”
说这话时,王伟强似想起了某件事,便从他拉的雪橇上提了一个大包裹过来,从里面掏出了三只斑点白小狗。
“薛老师,这是我首次来到王家屯与您相见,没预备什么东西作为见面礼。”
“这些都是我那边养的一条狼与狗狗繁殖出来的后代,都送给您了。”
薛成远看着王伟强递过来的小狗,连忙接住了:“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薛老师别太客套了,我家有两个淘气鬼,将来还请您多多关照,该严的时候请不要留情,有什么问题我都负责。”
听了王伟强的话,考虑到他特地从那么远的地方返回王家屯,就是为了这个,薛成远不禁心想:为人父母真是不易。
“薛老师,我现在先回家去,剩下的回头再说。”
王伟强说完向四周的人挥挥手,自已坐上了车,一边吹口哨一边指挥着狗群拉着雪橇,朝他的住所前进。
薛成远远远地看着那些拉着雪橇离远的狗群,心里不禁有些向往。
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的交通工具确实远超其他,特别是这里的冬天如此漫长且寒冷,雪橇无疑是最适合的工具。
他低头看向手上的三只小狗,发现这几小只的确不同于普通的犬类,似乎更加活泼,试图攻击自已的手,但由于年龄太小,牙齿还没有完全长出来,无法对人造成实际伤害。
“放心养育这些小狗吧,薛老师,王伟强送你的肯定是好的。”
旁边有人说,“之前他在军队里也养过狗,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派下来了。”
“他的狗在长白山这一带有很好的声誉,更不用说是这种狼和狗混合繁育的品种了,将来必定是极佳的猎犬。”
薛成远点头表示理解:“这我明白,家里恰好还有一只猫,这样它们就有同伴作伴了。”
“哪里是猫,薛老师,那简直就像一头小豹子一样!”
“再加上您这几只有狼血统的小狗,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猛兽园了。”
“如果以后还能抓到一只小熊或小老虎,就完美了!”
“那小野猪呢?”
“当然也可以养,等长大了还可以用来补充食物呢。”
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薛成远听了微微一笑,抱着这几只小狗,轻轻从空间中取出了少许清水给它们喝。
原本还在尝试攻击的小家伙们,在感觉到薛成远手中有水之后,立刻变得温和了许多,争先恐后地开始舔食起薛成远手上的水分,小嘴沾满了唾液。
“好了,好了,别闹了。”
抱着小狗回到家中门口,旁边正在练习编织技巧的辛琇晶看到这三个毛茸茸的可爱生命,眼中充满了喜悦,甚至几乎要融化的表情。
“能让我抱着玩玩吗?”
“行啊,但你可得自已去找妈妈哦。”
当辛琇晶接过小狗时,三只小狗异常听话,并没有丝毫的反抗,仿佛它们已经认识了新的朋友。
“哎呀,就知道你们想利用我。”
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辛琇晶的心里满是甜蜜与欢喜。
薛成远就是这样,她非常喜欢这样的风格。
“这狗怎么感觉和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辛琇晶满脸好奇地问道。
“这是狼和狗杂交的,算是一半像狼一半像狗,凶得很。”
这时,在一旁玩耍的小花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薛成远脚边,抬着头看着旁边那三只小乳狗,并发出轻轻的吼叫。
“好吧,大家都是自家人,今后要相互关照一下,你可是家里的老大啊。”
小花豹似乎明白了薛成远的意思,抬起来脑袋摩擦着他的裤腿,仿佛是在撒娇。
“瞧你,这只大猫似的豹子,快被你培养得跟家猫一样了。”
“变成猫也行啊,有它就能捉老鼠,还能节省力气呢。”
“你听见没有,等长大了,得帮着我们捉老鼠哦。”
“嗷呜!”
这个小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简短地与辛琇晶交流了几句后,薛成远便直接走向了草药师家。
“爹,我回来了!”
“早就该回来了,难道还得让我亲自去寻你,说是老师到屯子里了你才愿意回家?”
尽管草药师听到这声音内心颇为喜悦,但表面上却是显得相当平静。
“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几年我一直都计划要回到王家屯来,我们不是说定了吗?”
“我要走了,那边养的狗该怎么办?就我一个人在那照看,其他人不仅技术不行,还有可能会把狗喂坏了!”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看看我带回这么多的东西。”
“明天我就把她们都接过来,以后就在这里安顿了。”
王伟强转头问草药师:“我们村的学堂准备什么时候开课呢?”
“房屋不是正在修建吗?”
草药师指着窗户外不远处说道:“就是那块地方,地基已经快打好,只要准备好材料就能开始施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