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町酒馆。
“这么说,你和老板是朋友咯?”沧月一边问,一边凝视眼前散发着美味香气的木雕建筑,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唾液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羁绊宝可梦喵喵,满怀渴望地朝着餐馆方向在空中抓挠。
很明显就能看出她们俩是完美的搭档,没有什么能把她们分开。
离开体育馆不久,衫斯提议到他朋友的酒馆庆祝一下获得羁绊。
“没错,我和烤尔比可是老交情了。”
“你是说白吃白喝的交情吗?”查拉嘲讽道。
弗里斯克用胳膊肘捅了捅男孩的肋骨。
杉斯选择无视这句调侃,带头走进餐馆,礼貌地为沧月和弗里斯克把门打开,然后瞬移了一下,结果门砰地一下撞到了查拉的脸上。
两人之间狠狠的对视表明这事还没完。
餐馆里面温暖宜人,很有吸引力,和她去过的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不,这里要让人感觉亲切得多。
有木雕装饰和软垫座椅。
上过色且打磨光亮的木地板散发着温暖。
人类和怪物顾客们身上洋溢着宁静和欢乐的氛围。
这些都和她以往熟悉的环境不同,这里堪称完美,绝对的完美。
“嘿,小沧……你没事吧?”
沧月转过头看向杉斯、弗里斯克和查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表明有什么事触动了她,不过是往好的方面。
“我喜欢这个地方。”
沧月笑着说,小喵喵把自已的脸颊在她的身上蹭了蹭,试图安慰它生命中最亲近的朋友。
弗里斯克和查拉也笑了起来,沉浸在她的快乐之中。
杉斯的脸颊泛起了浓重的青色,他的眼灯也亮得耀眼。
“嗯——我就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而且你还没见到我们的一些朋友呢。”
“闭嘴,骨头架子!别把惊喜搞砸了。”
查拉低声说道。
惊喜?沧月不太确定自已对此该有什么感觉。
“惊喜。”
年轻的少女歪着头重复道。
对于她来说,来自那些人的惊喜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信任他们。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她把自已的羁绊宝可梦抱得更紧。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只挥动的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当他们一行人走向吧台时,所有负面情绪都消散了。
友善的面孔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其中一位在地表世界很有名,是一位备受尊敬的宝可梦医生,受雇于宝可梦学院,负责照顾那些羁绊宝可梦。
另外两位是怪物。
一个火焰怪物,身上燃着明亮的橙色火焰,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正忙着让顾客们满意。
让她很困惑的是,他的西装居然没有着火。
还有一个骷髅怪物,穿着橙色连帽衫,胳膊上有黑色条纹,下身是宽松的工装裤,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和杉斯长得很像。
“杉斯,你来了啊。”
另一个骷髅打招呼道,指了指他旁边的几个空座位。
“哟,老哥。”
较矮的骷髅回应着,挥了挥手,然后带着鼓励的笑容,引导着年轻的学生走过去。
沧月紧紧跟在后面,她的社交尴尬症又犯了。
周围的人都在交谈,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便让自已的目光四处游走观察起来。
她那好奇的浅绿色眼睛观察着一切。
妖狐兽留意着骷髅兄弟的对话,浅蓝色的眼睛来回转动。
弗里斯克和查拉正兴奋地和火焰怪物讨论着菜单,嘴里都快流口水了。
那对伊布——银伊布和月光伊布在吧台上欢快地跑来跑去,开心地吱吱叫着。
小刚看着它们玩耍,显然在记录它们的行为表现,不愧是优秀的宝可梦医生。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温暖和舒适的气息。
突然,沧月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预警信号,立刻抬起头,目光锁定在让她本能感到不安的东西上。
从厨房里。
正在做饭的地方。
有一男一女。
男人有着蓝紫色的头发,女人则是深红色头发,夹杂着洋红色的条纹。
一双绿色和蓝色的眼睛正盯着看。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她的羁绊宝可梦身上。
她体内某种保护本能被激发了出来,手臂紧紧搂住怀里的妖怪猫宝可梦,而它还在开心地拍打着她的头发,完全没意识到可能的危险。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的。
她的灵魂……强烈、美丽且迷人。
杉斯能感觉到她的灵魂在自已的骨胸前有力地振动着,他不禁被沧月的灵魂深深吸引住了。
把刚在房间里遇到的沧月和现在看到的这个女孩作比较,就好像是在太阳耀斑和超新星之间做比较一样。
这样一个有着善良灵魂的人怎么会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呢?
有点像当初弗里斯克被查拉附身……去进行……屠杀线的时候……
但现在不是那种情况。
他确定看到的这个灵魂就是她自已的,完全就是沧月本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中闪耀着毅力和决心的光芒。
她身体摆出防御的姿势,浅绿色的眼睛像毒蛇一样专注,嘴唇向后咧着,露出凶狠的咆哮模样。
杉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向那引起她这般凶狠反应的一男一女,以及他们所关注的目标——沧月的羁绊喵喵。
他轻声笑了出来,她没必要害怕那两个人。
当然,据他所知,他们过去是挺麻烦的,但现在他们和他们的宝可梦已经没什么真正危险了。
不过,沧月愿意如此准备好并且乐意去保护它,这挺令人钦佩的,尤其是在她的灵魂已经麻木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
是时候结束这场对视了。
“嘿,小沧。”
杉斯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沧月从凝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向他,浅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惊喜的一部分啦,我们的一些朋友。当然,你认识这位著名的宝可梦医生小刚。餐馆老板,也是烹饪界当之无愧的最火怪物,烤尔比。还有地上地下最酷的兄弟,我的哥哥,帕派瑞斯。各位,这是沧月。”
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她。
面对大家投来的关注目光,沧月感到不自在,心里没底,她把身子缩了缩,手臂更紧地搂住她的小妖怪猫宝可梦,眼睛反复在被介绍的三个人身上打量着。
她的嘴唇紧闭,不肯张开。
为了表示礼貌,她依次向每个人鞠了一躬。
“很高兴见到你,年轻的女士,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羁绊喵喵吗——”
世界著名的宝可梦医生刚开口,就被她的眼神瞪得僵住了。
“算了,当我没说。”
她用一个温暖的微笑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哟,哟,哟,杉斯,看来你很有找……有意思的女孩的本事啊。”
帕派瑞斯窃笑着说。
人类和骷髅互相看着对方,一个满脸困惑,另一个脸颊变得格外明亮的青色。
有意思的女孩?帕派瑞斯这话是什么意思?
“快说说看呀。”
妖狐兽好奇地催促道,一只手搭在年轻学生怪物的肩膀上。
“老哥,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奇怪东西,赶紧打住。”
杉斯呻吟着说,用手捂住脸,知道尴尬是躲不过去了。
沧月一脸困惑,等着有人解释一下。
在她的人生经历中,她知道答案往往会降临到愿意倾听的人身上。
“我就是忍不住注意到,我的小老弟似乎对一些非常古怪的女孩感兴趣呢。告诉我,小姑娘,你是不是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屠杀欲望附身了?”
他是在开玩笑,但就连沧月也听出了他话里潜藏的威胁意味。
她可不傻。
“屠杀欲望,”年轻的少女低声说道,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帕派瑞斯的眼睛,“我曾经想过自我毁灭,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什么都不会改变。既然内心已经死去,又何必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一阵令人震惊的沉默。
现在杉斯明白了,他就知道她的灵魂是被强行麻木到了近乎破碎的边缘,已经到了几近“堕落”的程度。
“好家伙,姑娘。”查拉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呢。”
“查拉!别这么刻薄。”弗里斯克撅着嘴说。
“你也没资格说这话,恶魔。”
“杉斯!”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餐馆老板。
烤尔比叹了口气,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份菜单。
“告诉她吧,小刚先生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觉得瞒着沧月小姐这么重要的信息太残忍了。”
于是他们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压低声音,毫无保留地揭露了每一个令人痛苦的细节,没有任何美化修饰。
所有的和平线。
所有的屠杀线。
所有的重置。
所有他们让彼此受苦、想要崩溃,甚至想要从这混沌中抹除自已的那些经历。
最后那次,因为一个堕落的孩子和另一个孩子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决心,结果却到了最有利、最完美的结局时,发现只能选择拯救其中一个人。
一个朋友替他们做了决定,用他自已的灵魂和其他孩子的灵魂打破了屏障。
“我明白了。”
沧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一边用食指顺着她的羁绊宝可梦头上的装饰抚摸着,小家伙则舒服地发出咕噜声。
“你……不觉得震惊?不目瞪口呆?不反感吗?”
她简单地摇了摇头,自已的记忆和他们所说的内容相互印证着。
“现在说得通了,那些时间跳跃,事件的重复。当我试图向人们证明这些,让他们明白的时候,他们却指责我用巫术,说我是撒旦的化身。但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但那些骂名还在她耳边回响,永远伴随着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