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吃的吗?”烤尔比问道。
气氛转变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拿不定主意,每样看起来都很好吃。
“每样来一份怎么样?”
“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觉得呢,小家伙?”
“还要甜点。”有着浅蓝色大眼睛的小妖怪猫宝可梦吱吱叫道。
“嗯,好的。”
“沧月……你的猫……它说话了。”查拉惊讶地倒吸一口气。
“嗯,然后呢?”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小沧?”
“不然呢?”
“你知道一只会说话的喵喵意味着什么吗?它曾经为谁效力过吗?”
沧月坚守自已的立场,她能感觉到自已的羁绊宝可梦因为这个男人的语气而变得紧张、竖起了毛。
“我知道,但显然我比你更了解它们所处的世界状况。”这位愤怒的学生压低声音,带着冰冷且险恶的口吻说道,“这个世界很残酷,人类是最残忍的生物,充满贪欲、贪婪、愤怒、傲慢、嫉妒、懒惰和暴食,觊觎着不属于自已的东西。我可不会因为它们在努力存活过程中接受谁的训练就去指责它们。告诉我,小刚先生,难道宝可梦必须因为它们曾经的主人而背负骂名吗?”
一阵沉默,这位宝可梦医生被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学生狠狠教训了一顿。
年龄和阅历可不划等号。
“那么,还有谁想挨批吗?”
沧月面带微笑问道,可那笑容却掩盖不住她愈发高涨的怒火。
没人敢站出来迎接她这无形的“剑”。
事情解决了,这位低调的学生转身面对那如海啸般涌来的食物,风卷残云般地品尝着各种味道,仿佛这都不算事儿。
她的羁绊喵喵也和她一起大快朵颐。
目睹这两人造成的“破坏”场面真是令人惊叹,空盘子迅速堆积起来,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这么小的身体到底把这么多食物吃到哪儿去了呢?谁知道呢。
杉斯只是喝着他的番茄酱,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他可不想从人类的肠道里捞出自已的指骨来。
看着这一幕,他想起了某个人类,一个他们刚来到地表世界后遇到的人,在其他时间线里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在心里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姑娘可真能吃……她的羁绊宝可梦也是。
“哼,你这只最差劲的宝可梦也配成为我的羁绊?我就该把你丢在这破地方!”
一个充满轻蔑和傲慢的女声传来。
沧月停止了进食。
那种语气,是那些人常用的语气。
她从心底里厌恶那种语气。
每一丝、每一缕厌恶。
没有人应该被用那种冰冷的语气对待。
她顾不上吃饭了,站起身来,面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高年级学生,态度傲慢,浑身散发着负面气息,对她正在呵斥的对象没有丝毫同情或同理心。
她难道还有一点……感情吗?她的灵魂真的已经枯萎到那种程度了吗?
浅绿色的眼睛落在了这位高年级学生嫌弃的对象身上,是一只可爱的皮卡丘。
小小的老鼠宝可梦被吓得呆若木鸡,因为害怕它羁绊人类的怒火,身体僵硬地蜷缩着,小小的爪子捂着三角形的耳朵,水汪汪的淡褐色眼睛哀求地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学生,一声不吭,只是低声呜咽着。
这可怜的小家伙吓坏了,而那个女孩还在不停地辱骂它,一句接一句,实在是残忍至极,根本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也不可能有。
沧月没等大脑想好计划就行动了,她发现自已已经站在了那个学生和皮卡丘之间。
她感觉肩膀上一轻,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她的喵喵正处于防御状态,蹲在她肩上,露出牙齿,弓起后背。
两人想法一致——这个高年级学生太过分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破地方,女士。相反,这是个很不错的正规场所,不过都被你这么一闹玷污了。”
“你说什么?”高年级学生轻蔑地说道。
浅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听到我说的了。”
她现在绝不可能退缩,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退缩。
就是这样,他现在知道了,沧月太了不起了!
用“美丽”来形容都显得不够,这个外表低调、毫无威胁的人类学生,实际上是隐藏着的完美威胁。
她的灵魂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奇怪的是,她最突出的品质是仁慈。
杉斯从来没想过仁慈的灵魂也能具有攻击性,然而,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这让他想起了那种一旦被激怒就会给别人带来“糟糕时光”的人……
她比那个高年级学生矮一个头,但毫不示弱,这难道就是……她的品质在闪耀吗?
“啧,关你什么事啊,小矮子,我怎么对待这只一文不值的羁绊宝可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对待我的羁绊宝可梦是我的事,懂吗?所以管好你自已那点破事吧,老好人。”
杉斯握紧了拳头。
在他旁边,妖狐兽也绷紧了身体。
他真想揍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一顿。
“从你决定抛弃这只可爱的小皮卡丘那一刻起,这事就和我有关了。”
沧月平静地回应道。
“你这是在干涉学长的事,新生,是想尝尝我的保镖的厉害吗?”
“那个贱人保镖?”
——啪
杉斯感觉像是自已被打了一样,尽管挨打的不是他。
是沧月被打了。
她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
脸颊变得通红。
要是平常,杉斯肯定会立刻找这个高年级学生算账,因为她动手打了沧月,但此刻这个怪物却发现自已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沧月的表情不太对劲。
面无表情。
没有任何情绪。
空洞无神。
那是一张……忍耐的脸。
“我明天等着你,随你怎么处置这只宝可梦,反正我不在乎。”
年长的学生啐了一口,大笑着扬长而去。
“你这家伙——”
查拉怒吼着,朝那个路过的女孩扑过去,却被弗里斯克和帕派瑞斯拉住了,他们小声说他没权利去找沧月的对手算账。
她的脸颊有点刺痛,和她过去经历过的那些相比,这只是轻轻一下。
那些遥远的记忆啊。
闹剧结束后,沧月蹲下身抱起羁绊皮卡丘,像母亲抱着孩子一样搂着它。
皮卡丘发出一声疑惑的吱吱声。
“别担心那个坏女人,小家伙,我们会照顾你的。”她向这只颤抖的皮油条保证道,“我们所有人都会的。”
“没错。”她的小妖怪猫羁绊宝可梦也欢快地叫着。
小小的老鼠宝可梦往她怀里钻了钻,脑袋和耳朵紧紧贴在学生的胸口,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衬衫。
这种反应她太熟悉了。
“谢谢你们大家,很高兴认识你们,不过我……我得先走了。”
沧月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便匆匆出门了,没人需要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默默忍受所有降临到自已身上的事,这曾是她的专长……也一直都是她独特的本事。
没人需要看到她哭泣,看到她的眼泪。
这可真有意思。
藏在这家老牌餐馆的阴影里目睹了整个场景的身影,对这位年轻的女孩产生了兴趣。
她处理冲突的方式挺有意思——默默承受打击,展现出了极大的容忍。
而且没想到她的羁绊宝可梦会是一只喵喵……一只会说话的喵喵。
他笑了,有趣的是她察觉到了武藏和小次郎,却没发现他,就跟以前一样。
“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俩藏得可真差劲。”
他善意地打趣道。
虽说他们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出了火箭队,但拿这两人打趣依旧有趣得很,这个习惯他还没改掉。
小次郎无奈地耸耸肩。
武藏则生气地说:“哼,不好意思啊,没躲过那姑娘,不过我们本来也没理由躲着她……以前我们可是不止能骗过你这么久呢,小子。”
他眼皮跳了一下。
身旁的宝可梦咯咯笑了起来。
“我当时才十岁啊。”
武藏和小次郎脸上露出了猫一样得意的笑容。
“从十岁骗到你十八岁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已在这场嘴仗里输了,特别是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
回到当前的事情上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知道,她看起来有点……矛盾。”小次郎说道。
“典型的女孩子呗。”武藏哼了一声。
三人陷入了沉思,他们消化着所看到的以及已知的情况,权衡着亲眼所见的和心中所期望的。
“我们应该盯着她。”第四个人的声音传来。
这成了决定性的意见。
最终决定。
她的话就是命令。
因为……没人想被电到外太空去。
于是,这项任务就开始了。
沧月泡在热气腾腾、温暖舒适的浴缸里,试图让自已放松下来。
明天就是模拟对战了,这将决定宝可梦是否会成为她校园生活常态的最后一天。
“沧月?”
浅绿色的疲惫双眼转向了又大又圆的浅蓝色和淡褐色眼睛,她温柔地笑了笑,看向和她一起泡在浴缸里的两只羁绊宝可梦。
“嗯?”
“我们……嗯……那个……”
“我们能有名字吗?”
“名字?”
“要是你不想给我们取也没关系,真的。”
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它们俩的脑袋。
“小傻瓜们,你们已经有名字了呀。”
“我们有了?!”
“对呀。”
它们露出了亮晶晶、满是期待的大眼睛,一蓝一褐。
“豆浆,油条……欢迎回家。”
豆浆,奶白色的喵喵。
油条,米黄色的皮卡丘。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沧月的伙伴了。
“谢谢你,沧月。”
这对小家伙开心地笑着说。
沧月也回以微笑。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呀,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