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步出门,将门掩好,叫来翠蝶小追追等人,几人急忙过来行礼,等着吩咐。
匡衡脸色不好,训斥道:“怎么让太后在桌上就睡了,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的!”
翠蝶:“是主子吩咐,不让进屋打扰她的。”她心里嘀咕:你来了也不让小追子通报不是?
匡衡:“下次不可再这样了!”
说完,便去了后面的园子,自已散步。
等来回走了几趟,肖甚来报,说皇权司史来了,求见王爷。
匡衡:“让他去前殿候着吧。”
前殿,皇权司史言渊站在那里,神色凝重,见到匡衡来了,跪下行礼。
“今日时限已到,说吧,有什么结果?”匡衡坐在前殿,在殿内黄色的灯光下,神色难看的可怕。
“皇权司历时一年,暗查严审原明康殿,太和殿,坤宁宫,先皇各嫔妃宫内太监宫女共一千五百多人,并没有查出有嫌疑的人,小世子尸骨未发现异常,现场也未发现线索。小世子去世时,除当今太后,未查明有其他人在场。”
“言渊,本王给了你一年时间彻查此事,这就是你给我的最终结论?”
“王爷,小世子的死亡,未发现他杀的嫌疑和痕迹,事情过去四年,很多线索都遗失了,不排除如当今太后所说是意外落水身亡。”言渊攥紧手心,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却听衡王沉稳有力,不带情绪的声音,如森然阎罗灌入耳中:“继续查,直到查到线索为止。”
“是,王爷!”言渊退下,只觉压力山大。经过一年的调查,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故意杀害的线索。小世子大概率就是在宫中溺水意外身亡的,王爷为何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将此事放下?
此时,本打算给肖甚送晚饭,却碰到衡王,赶紧躲到前殿角落的翠蝶,把一切都听了去,她拿着食盒小心翼翼从前殿退了出去,匆匆忙忙往冬宫里赶。
到了屋门外,发现屋里的灯还暗着,主子应该还在睡,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屋叫醒主子,只在门外着急的踱着步。
一抬头,却见衡王回到了冬宫园子,肖甚也跟在后面。
肖甚知道衡王此刻心情不好,在后面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开。
翠蝶看了,只得行礼退下。
匡衡进到屋里,并未开灯,而是坐到床边,在黑暗中看着鹤怀嫣。
鹤怀嫣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进来,直觉觉得是匡衡来了,她抬起了手,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慢慢的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匡衡,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掌上灯呀?”鹤怀嫣语调慵懒的说。
“你醒了再掌灯也不迟。”匡衡看着她说。
她从床上起来,打算下去叫小追子进来掌灯,却不想一把被他紧紧抱住:“嫣儿,那说的是真的吧?”
鹤怀嫣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明就里:“你说的哪天呀?”
匡衡:“匡昕死的那天。”
鹤怀嫣一脸苦恼,匡昕死的那天,她还没穿越回来,她怎么知道她说了啥呀?
正愁怎么回他,匡衡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压抑的痛楚:“我想,你肯定和我一样痛苦,对不对,我那天不该失控打了你,可是我的心,真的是太痛了,痛到仿佛被人紧紧的攥住,再用刀一块一块的剜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恨你,恨你恨到想让你被万人践踏,再碎尸万段,单单掐死你,都无法让我痛快。我想着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自私和欲望,珏儿便不会被人害死,他那么乖巧聪慧,如果长大了,定会如我一样!”
鹤怀嫣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语调和他颤抖的肩膀,可以听出他的痛苦和压抑,心顿时也揪了起来,心疼的不得了。匡衡平时都是如松柏一般,是伟岸的,苍劲的,坚韧的,冷硬的,傲然的,威严的,沉毅的。。。在这快一年的相处中,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
她用手轻抚着他的背,轻声哄着说:“匡衡,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再过两个月,我们就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了,我会永远陪着你,你不要难过了,你难过我的心也会疼。”
匡衡松开她,抓着她的双臂,在黑夜中和她对视,眼神复杂。
借着窗外的月光,鹤怀嫣看清他的眼神,黯淡,阴沉,心中不禁又是一疼。
紧接着只觉得一股暖流突破自已全身的器官,喷涌而出,直击大脑,震荡着她的灵魂,如天国的神光般绚烂,一股爱意袭上她的心脏,整个室内都仿佛被照亮。
她双手捧上他的脸,将自已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说道:“你这个臭直男是不是又想说,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匡衡,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相信我,如果以前还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我爱上你了,就在不知不觉间,你的帅气,你的性感,你的气场,你的声音,你的勤勉,你的认真,你的聪明,你的开明,你对我的好,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切包括每一个毛孔,都让我爱你。虽然你总是羞辱我,还想要掐死我,但这些于我来说都是过去的因果,都不重要,我现在一刻见不到你都会想你想的不行,看你早起看你辛苦我会特别心疼,我会嫉妒你和别的女人来往,会因为你对我的好而开心不已,会因为你的不信任而特别难过,我期待着和你欢爱和你交融,想成为你身体里的一部分,你不在的每一个晚上,我都会睡不好觉迫切想要你在身边,想到你也许会在别人那里过夜,我会感到窒息。匡衡,我不希望你难过,因为这样我会比你更难过,但我又开心,开心你愿意对我说出内心深处的感受。匡衡,我爱你,看在我说这么多的份上,你能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鹤怀嫣把这一段话说完,顿时觉得胸口舒畅,这是以前的李美丽,现在的鹤怀嫣第一次对人表白,她觉得自已虽然没有完全表达出自已对匡衡的感情,但基本表达了八成,也勉强算是到位了。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想要权利的算计,没有假装自已就是原主的伪装,这一刻她就是自已,每一句话都完完全全是为自已而说。
但舒畅的同时,她又紧张和期待,她紧张着匡衡的后面回复,期待他说:“傻瓜,我也爱你。”
然后,他们便会相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匡衡嘴角微抿,仍旧静静看着她期待的眼睛,良久,才开口:“让外面掌灯,吃晚膳吧!”说完,起身,朝外走去,又恢复了他平时的冷漠自持。
鹤怀嫣一团热情,仿佛打到了棉花上,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背影,热情顿时化成冰水,冷冷的浇到她的心上。
王八蛋!老娘说这么多,你就一句吃晚膳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