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周,离鹤怀嫣的预产期已经很近了。
鹤怀嫣有些焦虑,这古代的太医,预产期算的准不准啊,不会没到时候突然生了吧。
前一世听表姐说,女人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在古代生孩子靠不靠谱啊,不会到时候大出血,给挂了吧。
两周后,元太傅终于能下床了,可以走了。
可怜的老头这两周那叫一个抑郁啊。死了十一个学生,又为康朝的未来担忧。太傅之位匡衡虽然还给他保留着,但最近都不让他上朝了。
这段时间匡威的早课都由周太保来上。
周太保给匡威连上了两周的课后,直觉快要被调皮的小皇上气吐血了,血压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日,匡衡下了早朝,准备去明康殿监督匡威上早课。行至乾清门处,便看到元太傅坐在乾清门两侧的狮子中间,静静的等着他。
匡衡摆手让一众侍从留在原地,阔步走到元太傅面前,站定。
元太傅艰难的站起身,给匡衡行了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啊·”
匡衡:“老师身子不舒服,不必多礼了。”
元太傅看向两侧的狮子,对匡衡说:“这对狮子,是始帝亲手所铸,你知道为何这对狮子的耳朵是往下的吗?”
这对鎏金铜狮,挺立威武,造型别致,只是耳朵是耷拉着的。
“学生当然知道,父皇在本王小时候,带本王经过这处,曾跟本王说过,乾清门后便是帝后寝宫以及嫔妃居住之所,始帝之所以让这两头狮子自已挡住自已的耳朵,便是警示后宫之人,对于前朝的政事,要少听、少议论。”
元太傅:“这几日,老臣每日去皇家寺院,想要见太后,可是去了几天,都没能见到太后, 主持的态度也是支支吾吾,老臣就觉得哪里不对,老臣思来想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想到当初王爷还做太子时,也如这几日般坚决,便忽然想通了。这段时间,都在传王爷在静园养了位娘子,想必这太后,就被王爷藏在这静园里了吧。”
匡衡也不避讳,坦荡地说:“老师猜的没错。”
元太傅:“可否让老臣见太后一面,太后若对王爷有情,必不会忍心让王爷做违背祖训之事,况且龙符和龙血司是否还存在,说不准,她怎会忍心让王爷你身处险地。”
匡衡:“她已怀有本王的孩子,现在还不方便见人。”
元太傅面露震惊,脸上表情很复杂:“太后可是先帝之妃啊!”
两人私通已算丑闻,咋还整出孩子来了?
匡衡笑笑,眼中充满温柔:“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已因着这皇权祖训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元太傅:“难道?”
匡衡:“她改嫁他人,却终日以面纱覆面,算是给本王留得最后一丝情,和最后一点体面了。”
元太傅:“王爷,为昨日弃你之人,值得吗?”
匡衡:“我也曾恨她入骨,可是看到她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看到她再次钟情于我的样子,便想着放下过去,与她携手往前看。我信任她的想法和能力,也请这天下给她一个机会。”
元太傅顿时觉得再无劝谏的力气了:“老臣实在愧对死去的十一名学生,今日恳请王爷允老臣退出朝堂,告老还乡。”
匡衡:“师恩定会永记于心,望老师保重身体,看学生如何开创盛世!”
元太傅,跪下,给匡衡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佝偻着身体,走了。
匡衡看着他的背影,一股心酸之情涌上心头,却依旧迈出有力的步子,踏进乾清门的大门。
两座石狮静默,温柔却坚定望着前方。
元太傅准备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到了静园门外。
有了上次她让王妃进园,守卫被处死的惨痛经验,即使是元太傅,没了匡衡提前的允许,鹤怀嫣也不敢让他进来。
鉴于翠蝶传话很利落,基本像个复读机似的,不会落下关键信息,她便派了翠蝶做信使小白鸽,两头传话让二人沟通了信息。
元太傅的信息就是劝太后为衡王考虑,不要再坚持参与前朝政务了。
鹤怀嫣不明白。
元太傅便将午门惨案及十一人被杖毙,康朝皇家祖训,龙符和龙血司之事,悉数写于纸上,让翠蝶带给她。
鹤怀嫣看后,大受震惊。
鹤怀嫣便回元太傅,自已确实不知纸上之事,会与衡王商议,不再强求掌管商号,不再试图干政。但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请元太傅想办法说服衡王府王妃,瞒着衡王将衡王珍惜的那几卷画册带到静园来,给她看。只要说衡王珍惜的画册,衡王妃自然知道,她要的是哪几幅画。
元太傅同意,两人达成交易。
回到夏宫,鹤怀嫣躺在贵妃榻上,长吁一口气,心情沉重异常,没想到自已的要求,竟在朝堂掀起了如此的血案。更惊叹于这五条祖训及龙符和龙血司的存在。
康始帝的智慧,果真不是盖的!他这一创新性的想法,真是维持王朝统治的一大良策啊。
很好的杜绝了子孙的内部腐烂。
只是这匡衡,为何冒这么大的阻力,和这么大的风险,帮自已争一个银号的掌管权呢?
鹤怀嫣想,这人肯定是惊叹于我的才学!这人大经济学博士的学位和这学者的气质,可不是盖的啊!
等晚上匡衡回来,她假装一切正常。
匡衡早已得到信息,见到她直接问:“元太傅来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