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一直到这后半夜,王爷都是昏睡着的,身上烫的厉害。
衡王妃在寝殿外面侍卫的包围圈外站着,焦急地等待里面的消息,初春的风还是冷的,她脸被风吹得通红。腿站的麻了,她就在寝殿门口的狮子上靠一靠,不肯回到室内哪怕坐一会儿。
下午正走到王府门口,准备出门找姐妹串门的她,看到匡衡满身是血的被人送回来时,整个人都吓傻了,禁军首领言渊一进王府门,便下令:“王爷有令,封锁王府,谁都不准进,准出!”
她跟着回来,却被拦在了匡衡寝殿的门外。
她明白,匡衡的安危及生死,决定了整个朝堂的动荡,匡衡肯定在失去意识前,做了周全的部署。
等肖甚回来后,便看到了还在外面焦急等待的王妃,明白王爷这是还没有醒过来。
他心中的悔恨又袭来,拳头狠狠地捶在身旁大树的树干上,他悔恨,当时为什么不冒死拦着王爷,他没有尽到自已作为护卫的职责。早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即使王爷当时将他踢死,打死,他也会拦在前面。
下午,马车出了宫门,便沿着平时回静园的路往回走。
回静园的路,大都是视野开阔的路,唯一一段特殊的,便是不得不经过的一条二百米长的拥挤的商业街。
这街道虽然不长,但平时极繁华热闹,人来人往。但自打鹤怀嫣入住在静园,匡衡进宫和回园的路过时间,店铺都要赶了客人,门窗紧闭,禁卫军一家一家仔细检查了,才会让衡王通过。
今日王爷走的急,禁卫军自然是来不及赶人再一一检查的。
马车均速而坚定的往前走着,马车朴素,混在街上,与其他经常在路上走的普通人家的马车,一样朴素。怕被人认出,禁军统领严肃和肖甚等四人与匡衡一同坐在车厢里,守在匡衡四周,护着他,防止意外的发生,不时透过帘子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前面不远处,和后面不远处,稀稀拉拉有不经常与他一起出现的护卫假装路人,边观察着周围的异常情况,边走着,起到观察和预警的作用。
只是即使这样,也免不了从一个二楼阴暗的基本照不进光的小窗子里,偷偷伸出来一个箭头。
当马车走近了,这箭便势如破竹,如一枚光束般冲破黑暗的束缚射了出来,然后便如长了生命,欢脱急速地朝着目标奔去,穿过马车的门帘,毫不留情却又精准的刺向了匡衡的腹部。鲜血顿时浸染了他的月白色束腰,然后慢慢晕染扩散。
四人听了这动静,立马起身,跳出马车护驾,匡衡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准备跳车的严肃,镇定的说:“严肃,你留下,这箭很可能有毒,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要一字一句记好了。”
严肃跪在他前面,铿锵有力的回说:“臣遵旨。”
即使腹部传来剧痛,匡衡依旧一派平静中带着帝王的威严,静坐在车凳上:“一、等外面平息了,立刻送本王回王府!封锁好消息......”
严肃:“遵旨”
“二、.若本王有不测,你便叫回元太傅,辅佐皇帝,答应本王,你要尽全力保皇上和太后一世平安,替本王把虎符也交与她,这样她就不用怕任何人了。”
严肃闷声说:“好,臣遵旨,王爷不会有事的!”
匡衡摸上自已腰,攥住那两块白玉,继续说:“到时候,将这两块玉,也交给她。”
严肃点头:“遵旨!”
此时,匡衡的的整个腹部,还有腿上的袍子,已被血浸满了,他面色苍白,意识开始不清醒,他咬了咬牙,努力保持清醒,继续道:“三、等肖甚回来,让他去静园,告诉她我有事出京了。别让她等我等急了。言渊,这三点,你记住了吗?”
严肃点头:“臣定当谨记于心!”
等匡衡失去意识,严肃从还在行驶的马车内跳下,见肖甚等三人早已不见踪影,也不见刺客踪影,旁边的侍卫已经围在马车周围层层防护,严肃下令:“走,以最快的速度送王爷回王府。”
太医给匡衡拔出箭,上了止血的药,又包扎好,对守着的严肃等人说:“倒是没有伤到要害处,但中这么一箭,失血过多,不好愈合,也是很危险的,而且,这箭上还有毒。”
严肃心口一紧:“什么毒,好解吗?”
太医:“不知道什么毒,但应该不是剧毒,不然王爷可能早已......微臣也只能用清热解毒的药帮助王爷将毒尽快排出体外。”
严肃听完松了口气,扶额道:“那赶紧的吧!去弄药!”
等肖甚回到王府,已经是凌晨。他给等在屋外的王妃行了礼,便进了寝殿,看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的衡王,心中一阵恼怒和悔恨。他焦急的问:“王爷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严肃:“太医的意思是,挺危险,但还是得看王爷的体质,我相信,王爷的体质能抗住。”
肖甚这才向他行了一个礼。
两个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平时也是好兄弟。
严肃问:“刺客抓到了吗?”
肖甚:“抓到了,送去皇权司了。”
严肃:“谁?”
肖甚说了三个字。
严肃用又惊讶又了然的表情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肖甚叹口气,自责道:“下次我等,绝不会再让王爷出事了。”
严肃:“王爷有令,让你去静园,告诉太后,他有事出京了,他怕太后等急了。”
肖甚皱眉,带着指责的语气说:“你知道王爷怕她等急了,你怎么才告诉我?”
严肃见他语气不好,便顶回去:“我想早告诉你,但你一直没回来啊”
肖甚指责之势更甚:“我不回来,你就不能派别人去?”
严肃又顶他:“王爷点名让你去,我能让别人去?”
肖甚扶额,带着火道:“王爷的重点不是让谁去,他的重点是他不想让太后等他等急了!”
严肃看他这么跟自已说话,顿时火也上来了。
两人都知对方此时心情不好,但严肃想着,此时与肖甚干架确实不是时候,便示弱道:“真的?”
肖甚见他示弱,也平缓了下自已的脾气,说:“你就等着王爷醒了罚你吧。”
严肃深吸口气:“我也相信王爷会醒。”
肖甚看了眼床上,想着王爷此次出事,也是为了急着见太后,于是说道:“我赶紧去静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