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言渊去到鹤怀嫣的院子里,录了详细的笔录,在言渊的引导下,鹤怀嫣说出了自已如何被人绑到妓院,父母如何为了救她,被歹人所害,这一段她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晚上,言渊将笔录拿到匡衡那里,呈上道:“问询了城里所有经营中的妓院的老板,还有其中的,里面约有一成的女子是被拐卖来的,这里面确实是有一条黑色产业链,其中,还涉及到人命,例如鹤姑娘的父母,就是在鹤姑娘被绑架的过程中,被她父母发现,凶手当着鹤姑娘的面把她父母杀害了。手段残忍至极。有些被拐的女子像鹤姑娘一样不从,被人打死或者自杀。拐卖女子的团伙有几个,其中最大的团伙的接头人和部分作案人员,也已被皇权司抓到了。”
匡衡翻开属于鹤怀嫣的那一页,一字一句的看了,双拳攥紧,道:“如此猖狂,极可能背后有官员庇护。揪出幕后的靠山。”
言渊领命。
匡衡将那页纸合上,又问:“这么说,前日和鹤姑娘确是偶遇,非有人有意安排?”
言渊回道:“臣将妙玉坊上下,和已抓到拐卖团伙的犯人都审了一遍,还派人去了鹤姑娘的家乡访查,鹤姑娘应该没有撒谎。”
言渊说完看向匡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匡衡看着言渊抬头看向自已的表情,不禁眼眉一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话虽严厉,语气确是带着一丝夸奖。
等言渊走了,匡衡又看向窗外,远处池塘里有青蛙在鸣叫,又是一个苍茫细雨的夜晚。
他命肖甚撑伞,肖甚拿伞的空当,看了裴显一眼,裴显心领神会,两人都明白殿下这是要去哪。
乌木油纸伞下,匡衡一言不发往前走着,肖甚也便默默跟着。
等到了鹤怀嫣房门外,匡衡让肖甚先回去休息。
裴显见肖甚不一会儿一个人回来,不禁心领神会的看向肖甚,肖甚拍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今晚殿下估计又不回来。”
进了鹤怀嫣的房间,匡衡沾染着一身的湿气,看着鹤怀嫣正生无可恋的瘫在床上。
匡衡站在床边看着她,唇角轻斜,道:“今晚是第三晚了,可要坚持住啊!”
鹤怀嫣掀眼皮看他一眼,咬了下自已的嘴唇,猛地抬起身子,一把捞上他的束腰,再借着躺下去的惯性,把他拉倒在床上。
不顾他身上的湿气,她如梦中一般,双腿攀在他身上,急不可耐寻找着他的双唇,想要吻上去。
匡衡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轻声道:“头几天还挺乖巧文雅地勾引我,今儿怎么这般生猛?”
鹤怀嫣哪顾得上回他的话,就像快要渴死的人找到水源一般,努力探索着他身上的触感和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甘松味道。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取水,解救自已,只能照着昨夜梦里梦到的情景,想要和他翻滚,亲吻。
丫鬟们看到床上紧搂的两个人,悄悄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翻滚在一起,等一番长吻过去,鹤怀嫣便迷迷糊糊的说:“衡哥哥,我身上忽然好热,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匡衡只觉的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上,可是想到她那日所选,想等解药,一惯骨子里有的体面和高傲,也让他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便按压内的冲动,低声道:“乖,就这么乖乖躺好,我陪着你!坚持一下,今晚就过去了。”
鹤怀嫣浑身难受,但还是将他的话听到了心里,不禁心中酸涩,她觉得人生好难,她这辈子才过了很短的十五年,却已吃过那么多的苦。幸好此时还有一个人愿意陪在她身边,心里满满的,充满了力量。
她眼里滚下两滴泪珠子,压下想要脱自已衣服的冲动,又在他的唇上轻舔几下,用干涩的喉咙发出闷闷的声音:“衡哥哥,你抱着我,我就好受多了。你和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吧,不然我就总想亲你。”
匡衡轻笑:“说点什么呢,我想想。”
鹤怀嫣用脑袋蹭着他的脖子说:“衡哥哥,说说你的家人吧。”
“我的家人?”从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匡衡想了几秒,开口道:“我的家人有很多,我有一个很爱我对我极好的母亲,不过已经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我有一个非常严厉的父亲,不过父亲身体不好。有一个身体健康但很爱操心的奶奶,我还有很多兄弟姐妹。”
“很多是多少呢?”鹤怀嫣问。
“三十七个”匡衡回道。
正用小手着匡衡胸膛的鹤怀嫣忽然把手停下了,惊讶地重复到:“三十七个?!怎么会这么多。”
匡衡:“祖宗定下规矩,就是得多生。”
鹤怀嫣:“那你父亲得娶了多少娘子啊?”
匡衡:“这个我还真没数过,也得几十个吧。”
鹤怀嫣:“果真是大户人家啊!”即使猜到匡衡属于皇族,但她还是被他家的情况给震惊到了!
匡衡:“家人说完了,再聊点什么?”
匡衡不想让她想起她的父母,便想着下一个话题。
鹤怀嫣却道:“我再说说我吧,我和你不一样,父亲和母亲就我一个孩子,父亲没有多少钱,只娶了母亲一人,但两人却恩爱至极,父亲总说,世上最懂他的人,便是母亲了。他们到了很大年纪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孩子,我虽然是个女孩,但父母对我疼爱至极。可我从小总给他们两个添麻烦,倒霉事一大推等着她们给我处理。我七八岁的时候还得了一场大病,险些就夭折了,父亲和母亲不忍我受病痛折磨,跑遍各地,带着我看病,把家里的地都卖了,钱都花光了,母亲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但是好歹上天垂怜,最后我活了下来。本以为等我长大了,可以好好孝敬他们了,一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们却因为我而死。父亲咽气之前,看着我,嘱咐我,让我好好活着。我想,有父亲这句话,再多的苦难,我都可以承受,现在这毒药更不算什么。我很感激,衡哥哥你救了我,可以让我可以继续完成父亲的遗愿,还感激你在这里陪着我。”
匡衡听完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你就不怕我其实是个坏人?”
鹤怀嫣:“我直觉你不是坏人,因为第一眼见了你,便觉得熟悉,有着异样的好感!”
匡衡笑笑:“这么轻易便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看来你的直觉有点危险。”
鹤怀嫣:“我愿意相信自已的直觉,也愿意承担相信它所带来的任何后果。不管怎样,我都是欠你一份恩情的。我已经遇到过最坏的人了,衡哥哥你就算是坏人,还能坏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