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匡衡看她状态不错,便带她出门一同观山游水,鹤怀嫣来到江安这一江南中心城市后都被关在妙玉坊里,没有欣赏过江安醉人的山水,她在江安边上的小地方鹭城长大,虽说家门口的山水风景也不错,但跟江安的美景是万万比不了的。
她坐在游船上,漫步在山间小路上,站立于半山腰的瀑布下,总会充满雀跃地向匡衡感慨世间原来如此,原来美景不止存在于她的梦境里和她的想象中,这世间真的有如梦一般美如仙境的地方。活着真好!
在这如画美景中,有一妙龄美女相伴,匡衡也是难得的惬意舒心,将朝堂上的一切都放到脑后,只专心的陪她,看她高兴雀跃的少女模样。
两人不在一张床上呆着,便没有了十分亲密的肢体接触,但也相处的亲近自然,匡衡看她原来性格是如此这般活泼可爱,心中柔软,不禁觉得她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的花草树木,都比别处更加动人。渐渐便有了不想回京的心情。
第七日,京中来了回信,是父皇写给匡衡的,信上说,皇家围猎的日子已经为他延期了,让他务必速速回京参加。
匡衡把信放在手中折了又折,不明白父皇是什么意思,这皇家围猎并不是非要太子参加不可的活动,为何父皇宁可大费周章的延期,也要等着他回去参加呢?
他很快便把回京的一切收拾妥当,然后踱步去了鹤怀嫣的院子里。
此时的鹤怀嫣,正在院子的椅子上坐着,愣愣的看着天空,看到匡衡进来,她只是扯动嘴角笑了笑,没有打招呼,她知道他今天就要走了,所以即使天气不错,万物晴朗,她的心情并不美丽,甚至有些沉重。
匡衡坐到她的身边,也和她一样看了一会碧蓝的天空。
等看倦了,他便悠悠的说。“等你做完这里要做的事情,我就派人来接你。”
鹤怀嫣轻轻歪过头来看他:“接我去京城吗?”
“对!”说完他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她面前:“这是解药。”
鹤怀嫣把瓶子接过去,把里面的小药丸倒了出来,看也没看,就放到了嘴里。
药丸到了嘴里,一片冰凉,她用舌尖卷了一下,便咽了下去。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早就不难受了,不过,吃了总比不吃好。”
匡衡听了,不禁嘴角轻勾:“你是从哪天开始觉得不难受了?”
鹤怀嫣便照实说了。
匡衡笑意更甚,弯着嘴角继续追问:“原来那晚你已经不难受了啊,那为何还留我跟你一块睡?”
鹤怀嫣被他问傻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匡衡便起身,站到她的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嫣儿,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派人来接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鹤怀嫣点点头:“明白!”
匡衡便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我会给你写信,记得给我回信。”
鹤怀嫣:“嗯”
匡衡安排言渊留下继续查案,当天上午便快马启程回京了。
此次围猎,正值夏初。
但因猎场地处偏北,朝阳初升的清晨,还算清爽。天还未大亮,百官与皇戚已整装齐发,等康景帝的一声令下,便四散开来,骑马进入狩猎的林中。
匡衡跟随在景帝身后,心中琢磨着父皇今日一早见到他时的态度。
昨晚他回来的很晚,到了猎场已是凌晨二三点,只睡了三个小时,便随着号角声起了床,等洗漱完策马到队伍前列,见父皇早已等在了那里,父皇今日穿了行猎的行装,不似前几次,着便装,等开了场,便回帐篷里休息,看来今日,他也要亲自骑马围猎的。
父皇身侧有人牵着马,他只看了那马一眼,便认出了这马是凤枣。他怔愣一下,便行了礼,景帝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一早,先随朕打几只猛兽,再和你的皇兄皇弟们比试。”说完然后便由人搀着,上了马。
父皇的身体这些年虽有好转,但仍旧不似以前硬朗,虽然看起来他也自已用力蹬在马镫上,努力往马背上爬,但观察到搀他上马的人脸上的表情,显然还是更多靠的是下人的力。匡衡不禁觉得有些心酸。曾经如山一般高大威严的父皇到底是老了。凤枣今年已经35岁了,是一匹老马,早已过了可以带出来打猎的年纪,但是看到曾经的主人,还是乖乖的等着,用以前战马的规矩和姿态,配合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命令。
随着主人的一声“驾”,凤枣迈开脚步,景帝在前,匡衡随后,父子二人带着几名亲卫策马进入林中。起初林中只有几只野兔经过,景帝拿出弓箭,射中了其中两只,后面的人,下马捡起来,放入筐中。
景帝冲匡衡笑笑:“朕这箭术真是退步了不少。”
匡衡回道:“父皇英武不减当年,皇儿的箭术还是父皇亲自手把手教的。”说完他也从背后抽出一只箭,拉弓射出,正中一只正在奔跑的鹿。
景帝看着自已的儿子,眼中带着骄傲:“朕老了,但是朕每每看到你,朕就觉得安心,朕这辈子并无太多功绩,只是勤勉守成,得以延续先帝和祖宗们的江山,朕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
匡衡:“父皇万寿无疆,孩儿一直得父皇教导,骑术、箭术、治国理政,哪样不是父皇亲力亲为教导孩儿。日后孩儿要跟父皇学的还有很多。”
景帝:“好!朕的好儿子!”
说完景帝拍了一下凤枣的屁股,凤枣感受到主人的指示,向林子更深处跑了出去,匡衡和几位亲卫赶紧跟上。
在奔跑中,匡衡远远看见前方有几个庞然大物,黑色,熊般大小,站立状。但是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父皇,慢些,前方似是有黑熊,让孩儿先去前方探查。”
匡衡狠狠抽了马背一下,马儿吃痛,向前猛冲,超过了景帝和凤枣。
等离得足够进了,匡衡看清楚,那几个黑物确实是几只熊。
可是,冥冥中,他觉得哪里不对。
与其说这是几只熊,不如说是披着熊皮的人。
他勒了马绳,再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