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走,并不接自已的话茬,也不否认,鹤怀嫣又赶紧小声追问道:“衡哥哥真的是太子吗?”
言渊回头用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用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道:“等你再见了他,直接问。”
鹤怀嫣深吸一口气,道:“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吗?”
言渊笑笑:“我觉得能!”
“那樱桃冻,是衡哥哥的主意吧?”她又追问。
言渊笑笑,不接话。
“你若哪日写信给他,你..你帮我告诉他,就这个事儿,我生他气了!”
言渊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出院门,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双手抱剑站的笔直:“这世间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生殿下的气。”
鹤怀嫣被言渊这气场吓的心里有些突突。
“不过,这次,我斗胆替鹤姑娘传这话!走了!”言渊说完,转身离开了。
鹤怀嫣用手挠门:生个气怎么了!还不许人生气了?
鹤怀嫣觉得,靠自已来给这群小伙伴们打气,是不可能做到了。她已经被其他的女孩归为了她们中的异类。
在她们看来,她是逃脱了厄运魔掌的幸运儿,而她们是被恶魔拉入过深渊的倒霉蛋。
一个幸运儿去给倒霉蛋做思想工作,让她们勇敢面对未来,这确实不具备说服力。
所有人此刻需要的是理解,是感同身受。需要的是一个和自已一样深陷泥潭,却勇敢走出来的榜样。
她想了想,这天晚上,她找到了焕英。
焕英比她们大那么几岁,又在妙玉坊里呆了几年。这些同伴,把她划到了同是受害人的那一类,也鉴于她的年纪和阅历,愿意听她的话。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焕英想要和过去道别,想要重新过正常生活的决心。
鹤怀嫣说明来意,焕英笑笑:“怀嫣,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你,是你的勇敢,才给大家带来了这次选择的机会,我会好好安抚大家的情绪,与你一起努力,把大家安置好!”
鹤怀嫣拉起她的手:“焕英姐,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我想与你们好好相处,以后处成亲人。”鹤怀嫣看着她的眼睛,试探着道:“焕英姐,你是相信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吧?”
焕英:“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是我还是想要与这命运搏一搏。如果接受了任人蹂躏的安排,自已的未来由别人来摆布,那便永远不会好了。”
鹤怀嫣将焕英搂住:“相信我,焕英姐,相信你自已,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焕英:“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便是。”
鹤怀嫣:“焕英姐,你说这个世间,是否有一个地方,男女是平等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只要我们自立更生,努力生活,不依赖别人,就可以被尊敬,不被欺负。那个地方的人,都是宽容的,我们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有人可以理解我们的过去,可以不在乎我们的过去。”
焕英:“怀嫣你不必有这种担心,你以后还可以嫁个好人家,这些都是我和她们几个该操心的问题。”
鹤怀嫣:“这是!这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我们都因为一群坏人失去了家人,孑然一身,既然我们以后要在一起成为一家人,成为一整个部分,这些便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焕英:“走一步说一步吧,咱们先把店面盘好。”
鹤怀嫣:“选店面的地方,既要保证客流量,又得保证客人不能太杂,三教九流的我们应付不来。还得保证出了问题,官府的人能及时来处理问题。”
焕英:“你确定京城来的那些人走后,官府的人还会护着我们几个?”
鹤怀嫣:“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最后,酒楼选在了湖边的一处景色极佳处,三层木质高楼,门前种着柳树。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木楼与柳树的上半部分倒影在水里,显得木楼就更高更有韵味了。
木楼背面再往北处,是一片文人及达官显贵居住的区域,再往北便是郁郁葱葱的青山
木阁岸柳映平湖,目尽青山如翠屏。
登山得似游湖好, 却是湖心看尽山。
游湖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累了到这里来歇歇脚,是极好的。
这个地方当然也是很抢手的,靠她们几个,一是没这个关系和能耐,二是没那么多钱,最后能把这家的店面盘下来,也多亏了言渊的帮忙。
“哎,真的是太贵了,我什么时候能把这钱还上啊!”交完未来五年的租金的那一天,鹤怀嫣跟在言渊身后,又高兴又禁不住叹着气说。
言渊轻呵一声,心道,这以后都要以身相许了,这笔钱还还什么呀!面上却不动。
鹤怀嫣听他这莫名的一声呵,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言渊眼珠微不可察觉的一动,看着门外的湖景,伸了个懒腰,道:“这一借一贷,那可是姑娘你和殿下的事儿,我就不发表意见了!走了!”
小姑娘们当晚就都搬了过来,三层算是姑娘们的宿舍,到了地方,一帮人都开心的不得了,室内住宿环境好,窗外有山有水,视野也比妙玉坊的时候好多了,关键是没有那股子厌人的脂粉味,还有屋外熙熙攘攘喝醉了的嫖客的吵闹声。木楼外面啊有的只是远处湖上正常人家的喧闹,和不时从周遭树上传来的啾啾鸟鸣。
匡衡立于床边,回忆着在江南的种种,他知道此时明明是夜里,他却在窗外看到仙鹤盈天而立的,连带着鹤怀嫣都飞在天上,妩媚娇柔,水袖飘荡,像一个仙子,正看着他笑。
“嫣儿”他口中小声念出这个名字。
鹤怀嫣便乘上一只仙鹤,飞到他的窗前,看着他,的嘴唇,道:“衡哥哥,我生气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匡衡笑意盈盈的看她:“你下来,到屋里来。”
鹤怀嫣嘴便撅的更高了:“我才不去,你这个骗子!我走了,再见!”
说完便没了人影。
匡衡便开口喊她,但早已鸟去人空,只有院里的竹子和池塘上的荷叶,随风轻动。
他慢慢睁开眼,又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