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湖边静坐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我本来以为给他下的是泻药!可能是一时紧张,搞混了。”萤花哭丧着脸道。

后面在言渊的审讯下,她如实交代下来,原来那晚在小城,她偷听了两人对话后,就一直对匡衡心中有一股恨意,来到江安,这股恨意达到了顶峰,她就想着报复一下匡衡,给他下个泻药,让他难受两天,她便算是报仇了,也选择与自已和解,为了怀嫣姐当下的幸福,不再计较这事儿。

她在妙玉坊的时候,就偷了夜锦香的解药,在偷解药的时候,还顺了夜锦香,泻药,还有几瓶其他的药。她将小药瓶们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去妙玉坊之前,学过做扒手,动作极其利落,这些战利品她也一直舍不得扔,现在还随身带着。

那晚匡衡去房里找鹤怀嫣,她便借着这个给他递水的机会,把药偷偷融进了茶里。夜锦香的小药瓶和泻药的小药瓶本来长得挺像,她那天一紧张,脑子就有些迷糊,误把夜锦香倒进了他的茶里。可她这回却没有解药了,唯一一粒上次给鹤怀嫣用了。

“我也知道他是太子啊,我不要命啦!我也只敢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个泻药,你们只当是他吃坏了肚子,不会发现我。我万万不敢下别的毒药啊!可当他走了,我收拾药瓶时,才发现自已下错药了,所以我才想着赶紧跑,可还是被你抓回来了!”萤花老实交代。

萤花一交代完,言渊便去找那制解药的老头,却发现那老头因得上次的事,怕了,早已离开了江安,不知去向。便四处打探线索,看看这老头能跑去哪定居。

找不到解药,言渊头都大了!只得命人把萤花看好了,等待发落。

鹤怀嫣在旁边听着,因得下毒这事儿,得知那夜放火烧酒楼的凶手,一时无法接受!无法接受那十几条人命是因为自已而死。

匡衡中着毒,萤花被关押起来,她便一个人出了门,去街上走走,试图冷静下来,理清楚纷乱的思绪,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言渊派了人,在后面偷偷的跟着。

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湖边,曾经被烧成灰烬的酒楼已被重新盖起,但因出过十几条人命,至今未能出租出去,所以大门紧锁,从窗户可以看出里面黑黑一片。鹤怀嫣站在楼前久久凝望,幻想着门能够打开,从里面传出灯光和酒楼营业的热闹画面,曾经的姐妹在里面忙忙碌碌招待客人,她们在稍微闲下来的功夫里,会看到自已正站在门外流着泪看着她们,她们会走出门外,问她:“怀嫣,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帮忙啊!”。忽地面前的画面一转,火光冲天,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她们绝望地呼喊,她泣不成声,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最后变成掩面哭泣。旁边经过的人会看她一眼,不明所以,然后继续前行。最后她哭的累了,便在门前的台阶坐下,面朝湖面发呆。湖面一叶轻舟飘荡,让她想起了兰香。

兰香总是在晚上,陪着她在湖面飘荡,在她仰望着星空发呆时候,兰香会给她披上专门为她带着的毯子。兰香年龄不大,和萤花一般年纪,还算个小孩儿,却特别懂事,特别会照顾人。还记得有一次在酒楼营业,一个男子喝多了,见鹤怀嫣貌美,便想着伸手调戏她,平时文静老实的兰香二话没说拿起棍子,挺身而出保护她,结果和人动手受了伤。

“兰香,那晚是你为了挡下了那些箭啊!如果不是我,你明明可以活得那么平静而又美好。”说着,眼泪再次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砸到地面上,没进尘埃里。

“言渊,她回来了吗?”匡衡额头冒汗,在床上艰难的问出这几个字。

言渊脸上也是一片焦灼,回道:“还没有,跟着的人回信,说她还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肯定是心里不好受,备车,带我去找她。”匡衡努力的撑起身子,便要起来。

“不可呀,太子,您现在这种情况,出去别再受了寒!”

“我没那么娇弱,少废话,赶紧去安排!”匡衡坐在床沿,不耐烦得道。

“属下遵命!”

半夜,路上基本没了人。月光下冰冷的石板路泛着清蓝色的光。车夫轻声驾着马车在路上行驶。言渊几人脚步极轻,跟着车走,夜晚的天还是冷的,呼吸间会出现白色的雾气。

车内装饰温馨,空气温暖,匡衡坐在榻沿,脸上渗着细密的汗,他觉得难受的无法呼吸,于是轻轻挑开车窗的一角,外面冰冷的空气一下就灌了进来。

鹤怀嫣的双手和双脚,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斜倚在门框上,仍旧是一动不想动。

这一晚,她理清楚三件事,第一,要想办法尽快解了匡衡的毒;第二,求求匡衡赦免萤花,保证萤花没事;第三,要为死去的她们做些什么,来赎自已的罪。

面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上的人下来,高大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散发淡淡的甘松味道,声音沙哑着对她说:“你是打算在这坐一晚上吗?”

“你怎么来了?”她没抬头,也知道站在面前的是谁。

“当然是不放心你。”说完他蹲下,与她平齐,他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已的手心里,触手冰凉,他心疼的不得了:“随我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鹤怀嫣本想说我还想再在这里陪她们一会,但看到他额头上的汗和他泛红的双眼,心里揪了起来,她知道夜锦香的厉害,和匡衡现在有多痛苦,于是点点头说:“好!”

两人坐在车上,鹤怀嫣被他拥进怀里搂着。

“搂着我会不会难受会缓解一些。”鹤怀嫣问他。

匡衡挤出一丝笑容,压抑着呼吸,用迷离的双眼看进她的瞳孔,入到她内心最深入:“搂着你,我更难受了!”

鹤怀嫣听罢,抬手摸他的脸颊,然后轻轻直起身子,舔上了他的嘴唇,像是舔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嘴里轻轻哼问:“这样呢,会不会好受一点。”

匡衡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这样便更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