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店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缇玉坚定地攥紧拳头。
慕应宇神色不变,向她张开双臂,坦然道:
“缇玉,我知道你还生气,之前我没有足够信任你,的确是我的不是,但咱俩现在毕竟还是未婚夫妻不是吗?我只想和你坐下平心静气聊几句,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缇玉犹豫片刻,松了松拳头,注意到街上有些来往行人的好奇目光刚好投了过来,便摆了摆手,
“行,那你坐那儿!”
说着,她指了指店门口的客用青檀交椅,
“有什么话快说!”
自已却坐到离他最远的黄木圈椅上。
慕应宇苦笑一声,
“你这又何必?”
“你有话直说,别扯东扯西。”
缇玉轻咬下唇,恨不得他赶紧说完走人。
慕应宇隔着老远注视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缇玉,你离我那么远……是不是怕我再对你动手?”
一听他提及此事,缇玉委屈的泪光在眸底泛起,却固执地摇头,
“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岂料,慕应宇竟趁她垂首的一刹那,猛地冲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朝他自已脸上呼扇,还一个劲儿地说:
“缇玉,都是我不好,我让你打回来,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你……不,不要!”
缇玉拼命缩手,
“你快松开!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聊了!”
缇玉狠狠踩了他一脚,他这才冷静下来,在她的指使下一步步后退,坐回那把青檀交椅。
“缇玉,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慕应宇此刻情绪很不好,面色阴沉得几欲滴水,与刚入店之时判若两人。
缇玉轻轻摇头,蹙着眉缓缓道:
“你有你的立场,我并不气你,我们只是……不适合。”
她当然懒得与他说什么大道理,她在小说里看得多了,古代男人个个都大男子主义,对媳妇动手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到时候娶个三妻四妾都很正常。
但以她穿越而来的21世纪思想,哪里受得了半点儿这种憋屈?
所以,不与任何人成婚,才是最靠谱的选择。
慕应宇叹了口气,低声道:
“你可知……别人都说我俩般配?父亲也这样认为,才将你指于我。”
“那你自已认为呢?”
缇玉隔着七八尺远望着他的眼睛。
慕应宇目光不由闪烁了一下,
“我也觉得咱俩很般配。”
缇玉点点头,没有反驳他,只是轻声说:
“但我希望能遇到相爱的人,与他厮守终生,而不是般配的,所以,咱俩不适合。”
“谁说我不爱你了?”
慕应宇“嗖”地站起身,激动地说,
“我们在一起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每段回忆都很美好的,难道你不承认吗?”
“你坐下!”
缇玉紧张地喝止他的动作,生怕他在大庭广众让她难堪。
店里虽然就只有他们两人,但店门敞开着,街上人来人往,稍微大声点儿,很容易引起人们围观。
直到慕应宇再次坐下,缇玉才正色回答他,
“那时我也觉得挺幸福,甚至曾一度以为我会就那样与你一辈子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但是我错了,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已的感受,而我怎样,对你根本不重要。”
“哪里不重要了?”
慕应宇眉头紧蹙,声音微微颤抖,
“若你对我不重要,我此刻又怎会来找你?”
“我已明确表达,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可有懂得尊重我?”
缇玉声声质问,如同钢针般扎入他心窝。
“我……”
慕应宇语塞,一时间好像怎么也说不清。
罢了,既然她不肯松口,那只好单刀直入问她,不然都聊不下去了,
“你,与西水鹜君是什么关系?”
缇玉冷冷一笑,
“看来,这坎儿在你心里的确过不去啊。”
慕应宇强忍着没有怼她,沉声道:
“我没有。我随便问问的,你要是不愿说就算了。”
“我不愿说。”
缇玉干脆地接口,直视慕应宇的眼睛,
“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也没必要向你解释。”
慕应宇被说愣了,定了许久,又问:
“若你真与我成了婚,还会与他保持之前那样的关系?”
“对!”
这次,缇玉回答得更加干脆。
半晌,慕应宇沉默着起身,缓缓道:
“好吧,那我无话可说,告辞了。”
缇玉目送他离去,才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慕应宇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比谁都严重,不当场杀杀他的锐气,还不知道她林缇玉是什么人了!
谁让她21世纪穿越来的思维占了主导地位?交个异性朋友怎么了?
更何况,人家是大名鼎鼎的西水鹜君,半夜在院墙外扮狗叫都只为迁就她,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太熟悉的未来老公,而对不起情比金坚的男闺蜜呢!
她曾经书房的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句座右铭——我自独来,亦将独往,且看风云长。
她深知这世上没有一份感情将会陪她走到恒久远,但眼下而言,鹜礼对于她的重要性,肯定是大大超越了慕应宇。
或许,她这么选择的确对慕应宇不太公平,那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为了当一个“好女人”,就牺牲了自已的价值观吧?
缇玉一边安慰自已,一边把店面整理得井井有条,用上好的青玉梧桐木做了好几块指示牌,让顾客一进门就能看懂这家店的主营业务。
申时过半,天色渐渐昏暗。
她瞧见对街慕羽闻的“紫晶宝肆”早早准备打烊了,心中不由一凛。
哪里还顾得上等鹜礼来接她,赶忙奔向屋后,去找封门的木板条。
谁知,刚抱着第一块木板回来,就又被一熟人堵住了门。
“我就说看着像缇玉嘛!”
那人笑嘻嘻地道,
“看上去,你最近过得不错啊。”
缇玉没好气地挤开他,专心安装门板,不客气回敬道:
“对不起,我跟你不熟,过得好不好也不的事。”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
慕树学大大咧咧坐在那把青檀交椅上,二郎腿一翘,
“你与慕家的婚约毕竟还在,你过得如何,我关心一下又有何妨?”
“那行吧,我过得很好,你可以走了。”
缇玉塞好一块门板,给慕树学个不善的眼神,示意他立刻滚蛋。
慕树学无辜地摊了摊手,
“又不是我惹你生气的,也不是我害你要退婚,你何必如此对我?自始至终,我对你都是一片善意。”
不等缇玉发话,他主动起身献殷勤,帮缇玉搬了两块木板出来。
这么一来,缇玉倒还真不好意思凶巴巴赶他走了。
“缇玉,你看这样如何?”
慕树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反正你与慕家的婚约还在,既然你接受不了应宇,不如选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