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退婚倒计时:剩余二十二天

“那个……”

缇玉拨弄着手里的虾壳,没话找话,

“鹜礼,你看这虾的纹路,怎么和我设计的抽水马桶上的花纹有几分相似呢?”

鹜礼困难地咽下口中半块花菇,翻个白眼,

“你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提马桶?”

那一丝尴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缇玉咯咯笑个不停,

“我突然灵光一现,不行,我现在就要立刻去设计新款抽水马桶,反正我已经吃饱啦,你自个儿在这儿慢吃哈。”

鹜礼:“……”

·

翌日清晨,缇玉早早来到“智瑞居”,还非不让鹜礼送她。

昨晚,她本打算根据原来雪夕阁的草图略作修改,尽早开工。

不管怎么说,先确保冬天来临之前能用上暖气片和热水淋浴设施,之后再根据小暖楼的特点好好设计其他的智能方案。

可鹜礼就跟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旁,盯着她画的草图,还一个劲儿地问长问短。

搞得她尽顾着回答他的话,一个晚上都没画成多少。

那怎么办呢?

人家是小暖楼的主人,人家有问题,总不能不回答吧?

于是,缇玉只好指望白天在“智瑞居”能清静会儿了。

可她画着画着,笔尖顿在暖气片处,出门前鹜礼提及的那一段令她极不舒适的话又浮上心头……

“我夜里亲自潜伏了一趟,你猜我听着什么了?那把火,果然是洛葭放的。我听她亲口对慕夫人承认,看来上次给洛杭家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唉!

她丢下笔墨,重重一叹。

怪不得,之前洛葭栽赃她说因为暖气片着火,原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抬头望向街上,却见店里蓦地多了一人。

“你怎么来了?”

缇玉顿时有些莫名局促,站起身,不知该赶他走,还是且听听他会说什么。

慕羽闻脸色微显苍白,半束发利落整齐披于两侧,一身湖蓝色纻丝直裰素净笔挺。

“你……还好吗?”

他目光看似平静,声音却微颤。

缇玉缓缓走向他。

每往前迈一步,耳边那震彻心扉的心跳声便愈发清晰。

她疑惑地望向他。

他眉间如远山,仿佛饱含着一世深情,而嘴唇却紧抿,执意不肯透露一丝半分。

“你也听到了?”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嗯。”

缇玉用力点头,但又摇了摇,低声问,

“不是……之前明明解开了吗?”

“没有。”

慕羽闻低头,掏出那把光泽璀璨的星月同心锁,递给她。

缇玉没有接过,只是紧盯着它,眼中闪烁着迷茫,

“可那天之后,分明就听不到……你的心跳了啊。”

她越说声音越低,“心跳”两字出口,颊边红晕如若火烧彤云般明艳。

“那是因为我没有带在身边。”

慕羽闻不敢直视她,却又忍不住想多看她两眼。

他狠狠咬了咬下唇,把星月同心锁向前猛地一推,嗓音沙哑,

“我快要与洛葭成婚了,这把锁放在我这里,不合适。”

缇玉脑袋埋得很低,两颗晶莹的泪珠已不受控制掉了出来,哽咽着质问:

“那你就给我?”

他再次避开她,却将攥紧的拳背抵在口鼻之间,齿印深深嵌入,浑身不住地颤抖。

“你反正不嫁人,先替我收着……”

他扭过头,发现自已早已泣不成声,连忙慌乱中深吸一口气,撑着桌子站起。

站在店门外候着的伙计立刻上前扶住他,他脚下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缇玉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抓起星月同心锁,努力隐去眼泪才抬头望去。

只见他微瘸的身影在风中是那样孤单,令人心痛……

他,这是……怎么了?

缇玉想不明白,思绪仿佛断片了似的,却觉得心口和脑门同时一阵剧痛……为什么?

她手中攥紧那把“星月同心锁”,跌坐回黄木圈椅,捂住脑袋久久不能自已。

·

退婚倒计时还剩二十二天。

缇玉的“智瑞居”完全没有生意,她只能不停地找事做,不然一空闲下来,就会莫名其妙想到慕羽闻,紧接着头疼心口疼。

那种感觉也太不美好了。

然而,这华之原紫罗城毕竟是古代啊,就算她林缇玉凭借一已之力开拓家居设计市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

谁家好人会没事给家里挖几条坑,凿几个洞,重新折腾装修?

没生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昨天,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客人,刚好他家准备新盖一栋楼,却因合计下来费用太过昂贵,最终望而却步。

还是鹜礼给她出了个主意——在隔壁另外盘一家店面,横竖她每日闲着没事,卖木雕吧。

缇玉无奈,在鹜礼的反复怂恿下,答应下了。

毕竟,她分文不挣,总没脸要求鹜礼这么无止境地为他支付店面租金,还是得先生存下来再说。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万金街上那家木雕专卖店出售的,竟是青梧大师最新的手作精品。

没过多久,整个紫罗城都炸了。

谢宝斋的张老板和刘老亲自登门拜访,店门槛都快被踏烂了,生意出乎意料地爆好。

又过一日,连慕霄长都上门来了。

“缇玉,你真的是传闻中的青梧大师?”

慕霄长依然不敢相信。

缇玉没有多言,而是转身打开柜子。

她取出一尊巴掌大的酷似如意观音的木雕仙女像,递给慕霄长。

“慕伯伯,这尊木雕是我送给您的,当时一忙给忘了。”

缇玉默然垂首,恭敬地向前弯身,

“谢谢您之前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慕霄长低头握着仙女像,双手微颤,

“这……你雕刻的,是你母亲?”

缇玉点了点头,

“母亲曾说过,您是除了父亲之外,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让我将来一定要孝敬您,可惜……”

“缇玉啊……”

慕霄长差点儿泪崩,伸手拉住缇玉,

“慕伯伯真心希望你能嫁入慕家,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与应宇之间,不过是一些误会而已,是可以解开的,你又何必……”

“慕伯伯。”缇玉坚决地摇头,

“不是误会的事,而是我与应宇三观不合,注定难以成为夫妻。”

慕霄长愣了愣,

“三观?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