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罗兰斯克保卫战-基洛夫堡垒

约瑟夫格勒堡垒首府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巨兽,它由令人惊叹的十三道防线紧密交织而成。这些防线不仅相互呼应、协同作战,还通过高效便捷的地面轨道、快速穿梭于地下的列车以及繁忙有序的河运系统,时刻保持着与外界的紧密联系和充足的物资补给。

这座首府从大陆中央一路向南伸展,直至辽阔无垠的大洋群岛;又朝北延伸到极地边缘,仿佛要将整个星球纳入自已的守护范围之内。而其东西两侧,则分别有高耸入云的高原、危机四伏的沼泽以及广袤无垠的荒漠等天然地形作为坚实的屏障,拱卫着这座城市。

每一道防线都拥有独立完善的生活区,无论是当地军民日常生活所需的日常设施,还是轻重工业的生产基地,甚至连自给自足的农业区域都一应俱全。这里就像是一个个小型的社会生态系统,各自运转却又彼此依存。

然而,与联邦核心地区那些繁华美丽的星球截然不同,罗兰斯克星球展现出了一种独特的风貌;它完完全全地因异形战争被联邦最高司令部打造成了一个内外皆钢的世界。在这里,冰冷坚硬的金属建筑取代了绿树红花,错综复杂的管道线路布满大街小巷。

首府的核心区依山傍水,建筑群修筑得井然有序,但即使身处远离最前线的位置,它依然未能逃脱战火无情的摧残。

来自联邦核心地区的援军如钢铁洪流般接管了原守军阵地,让原守军换防休整,动力装甲部队和特战部队则如蛰伏的猛虎,分批次集中在内环地区。在成功瓦解了冉丹异形的入侵后,罗兰斯克的联邦守军终于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然而,动力装甲部队依然如箭在弦上,时刻准备着投入战斗,毕竟他们是人类联邦的利剑,随时保持锋芒毕露。

华生驾驶座机穿过那片布满枪炮的兵器丛林。他迎着地面上如潮水般汹涌的联邦军民的欢呼声,紧随特洛伊少校,平稳地降落在约瑟夫格勒东城区近海的一座水上堡垒“基洛夫”号。

视界全息下方的地面,约瑟夫格勒堡垒的街景如电影般在华生的眼前迅速闪过。土木工事、碉堡和障碍星罗棋布,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尽管冉丹异形的攻势已被粉碎,但市区内依然回荡着剿灭异形残兵的枪炮声,那声音如战鼓,激励着人们继续战斗。

基洛夫号,近海的这一座水面移动堡垒机场,从前线归来的巨型空天运输机宛如受伤的巨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载着伤员们的哀嚎缓缓落地。

机场半空飘扬的联邦鹰旗,在风中褴褛卷扬,诉说着战争的残酷。紧接着,在一阵令人心碎的哀乐声中,黑色的运输机群如乌鸦般飞过头顶,在众多联邦军民的注视下,向着大海洒下死者的骨灰,那骨灰如雪花般飘落,渐渐融入大海的怀抱。

华生打开机体座舱,咸湿的海风如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捎来还未散去的硝烟味。地上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地勤人员调侃道:“披着夹克,戴着墨镜,动力装甲驾驶员总是这般故作潇洒,是吧。”

“战斗我们打赢了,机体也得照顾好。”华生提着夹克和个人武装,他耸了耸肩,擦过对方肩膀,道:“说不定下次还能救你一命,大叔。”

“哼,小毛孩!你还是祈祷自已下次也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吧。”地勤大叔嘴角叼一根香烟吹着烟气笑道。

华生解除身上的量子通信装置,朝战友们招手,大步走过去。

与深红中队一同降落于这座机场的还有好几个中队,大家整齐地站在一起,面向黑色运输机群,庄重地敬礼,送别那些未曾谋面的联邦袍泽。

“礼毕。”

不一会儿,特洛伊少校放下手转过身面朝队员们与其他中队的袍泽,道:“解散!”

“是。”

众人再次行礼,痛快地张臂摇摆纾解宛若琴弦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深红二号与四号五号勾肩搭背地冲华生吆喝:“嘿,小七,要不要去酒吧放松一下。”

“我不喝酒。”

“恰好,我们也不喝。”

水上堡垒的娱乐设施熙熙攘攘,喧闹非凡,这里居住着足足五十万联邦军人与军属。

直到夜晚降临,仍然有大部分设施因战损没有通电,但劫后余生的联邦军民们依然用蜡烛与油灯来庆祝今日战斗的胜利。在华生等联邦核心地区援军到来之前,罗兰斯克星球的亿万军民已同冉丹异形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战争。

华生等人拿军籍卡消费,在酒吧点了一瓶碳酸饮料与一份碳水主食,看着深红二号面红耳赤地在另一桌上与人对赌大赔特赔,四号和五号默默地吃着东西不说话。

在此,在这一刻,金迷纸醉。

许多人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尽意淋漓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定,没人会说,星系各大行星设施连同罗兰斯克已有数不清的人殒命沙场。不经意间,华生目光落在酒吧悬挂的电视机,联邦新闻报道有关战争的消息,这是后方所不知道的。

“异形!叛徒——不可饶恕!”电视机对战局的报道旁白强调道:“任何反对与异形战争的人就是在反对联邦,反对联邦亦是对人类的背叛。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画面一转到罗兰斯克刚刚平息的战场,那些被特战队员用灵能杀死的行舟级冉丹异形被军方媒体格外照顾。

“联邦打扫战场的队伍发现了巨型异形生物内部存在人类,他们是不幸被异形所控制还是心甘情愿为异形而战呢。”

“当随军记者深入发现,所谓与冉丹异形勾结的人类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他们长着神似野生动物的器官与节肢甲壳,是变异基因造成的,而联邦决不容忍纯洁人类受到异形假冒与玷污。它们必须被消灭!加入联邦军队,重现人类荣光!——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喔,我们这算不算是在给自已找更多的敌人。”丽姿以一种可笑的语气开口。

“我不认为联邦的行为有何过错。”华生撇嘴道,“那根本就不是人!”

加入联邦特战部队后,华生借助个人权限浏览了一些联邦数据库记录,过去两万多年来自从人类离开地球母星扩张向全银河以后,各种基因改造的科技狠活,许多人类把自已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亚空间风暴平息后,重新崛起的起航星区-人类联邦在收复银河系的昔日人类疆域时,一些星球的人类完全变异遭受人类联邦无情屠杀,还有一些星球的人类变异不算太严重,而在看到对方那与野兽无异的器官或四肢后,人类联邦远征舰队照样展开轨道轰炸,去人留地。

这导致一部分星球的变异人类在冉丹异形与人类联邦全面开战后自然而然站在了冉丹异形这边。而能得到联邦认可的人类,至少起码颅骨,躯干,四肢,样貌得差不多吧。

电视的联邦新闻报道还在继续:“让我们为联邦英雄,戴克上校默哀!他不仅是一名英勇的灵能特战队员,亦是一名爱兵如子的联邦英雄。历经三十年战争,为联邦立下汗马功劳。”

“戴克上校,他不是退役了吗?他在干嘛?”

新闻报道里,戴克上校不复往日音容笑貌,华生看来他在记者面前和一个精神病人没有什么区别,在笔记乃至自已家墙壁上咬破手指地手写画画扭曲抽象的图案符文,并大喊:“恶魔!”

“残暴的异形摧残了伟大英雄的身心。”新闻旁白以一种光荣的语调说:“这只能说明,人类唯有自强,更强,必须战斗到底。不能让英雄鲜血白流。为联邦奉献生命!——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四号抬头问华生:“你在跟谁说话?”

“我的人工智能。”

“你手里拿着一个憎恶智能。”五号以一种不悦语气肯定道。

“嘁,多少年前的老故事了。联邦也没说不能有!”华生不以为然。

铁人叛乱使得人类对人工智能的警惕与厌恶,一万年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但联邦并未完全禁止人工智能的存在,联邦高层对待人工智能处于一种“薛定谔”状态;想处理就处理,不想处理就不处理。

“你们慢吃,我逛逛。”

华生离开了酒吧,漫无目的走在基洛夫号内部生活区,可他还没走几步便在一个拐角给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大汉堵住。他们把一间九层九号楼梯公寓堵的水泄不通。

正当华生觉得丧气想绕路时,后面又走来一群同样身穿黑色制服的大汉。

为首的细皮嫩肉金发小白脸上露出礼貌微笑:“嘿,往哪走,特战小子。”

从对方黑色制服身上标志,华生暗骂糟心。

“联邦监视调查局……你们真是阴魂不散。”

“正好,我们有事找你,华生少尉。”

“我的任务是待命。”

“根据联邦紧急法令,联邦监视调查局有权在处理事务过程,可调动非战时友军协助。妈的你以为我想找你吗,圣杰克学院的魂淡!”

这金发小白脸不是谁,正是五年前跟华生一块被联邦征召的金发耳环男;加文·弗雷德里克上尉。

完成两年训练后华生便与他分开,后来才知道他以特战队员的身份调入了联邦监视调查局。

“到底是什么事。”华生问。

现如今早已不复往日放浪的加文摆摆手让部属把自已跟华生围成一圈人墙,他低声问华生:“你,知道……恶魔吗?”

“那是特战队员的活吗?”华生听来十分好笑。

“对于你不是,对于我则是……想大开眼界一下吗?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