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只差一步——但卢卡西却不是在期待登神这件事。
他期待的是自己能够用不一样的视角去观察整个世界。
就只有一步，他便能够用圣灵的目光去注视那耐人寻味的空想海。
可是他发现最后的这一步，竟然困难无比。
唐德像是一堵高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继续趴着。”卢卡西还在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时，唐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明明唐德现在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任何人都可以从这语言中感受到一股无法被熄灭的怒火。
这那种咆哮出来的声音更加骇人，充满了压迫感。
如果用格尔格拉的话来说，唐德现在毫无疑问是陷入了疯狂。
他已经彻底被自己的怒火所支配，只是这怒火被浩瀚的大海所压制着——若不是海洋便无法压住这滔天的怒火。
而在唐德身上体现不出来的怒火，全部都表现在了暴君身上。
那一只又一只猩红的野兽眸子，开始遍布暴君的机身。
眼角蔓延的纹路猩红中混杂着蔚蓝，似乎同时代表了那疯狂与理智。
电锯化作了癫狂的钢铁猛兽，锯盘就像是怪物的上下颚，渴望咬碎些什么东西。
火花在金属摩擦之间不断地迸溅出来，照亮周围昏暗的景色，
“唐德先生，你已经失去所有理智了。”卢卡西手里突兀地出现一把拐杖，开口说道，“你还明白自己做这一切的理由吗？”
现在这不是单纯的暴力对抗，因为这所有的现象都是唐德狂想所引发出来的。
他感受到了来自唐德压力，并且不打算继续这么下去。
理智一点的话，那肯定是让唐德停止攻击跟交出格尔格拉印记是最优解。
他得到了大部分格尔格拉印记之后，同时获得了大部分的权限。
只要唐德自己肯首，那么剩下的三个印记便可以到他的手里。
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唐德的同意，如果唐德不是自愿的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很正常吧？”唐德单手将那跟人差不多尺寸的电锯端了起来，冷冷地说。
他另外一只手抓住卢卡西的头，“你需要好好地照一下镜子。”
卢卡西只是失去了清晰的面容，不代表他的头不见了。
唐德的手指不断地用力，如果是正常人的话，现在已经被他的力量强行捏碎头了——从刚才开始唐德就没有留手的意思，每一次攻击都是冲着击杀去的。
卢卡西用拐杖将唐德的手拨开，往后退了好几步。
可是刚拨开唐德的手，拐杖就莫名其妙地裂开了。
没等卢卡西反应过来这一点，唐德端起来的暴君便来到了他的前方。
“我要照一下镜子？”卢卡西转动自己的手腕，暴君刹那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要是卢卡西照一下镜子的话，大概就会明白唐德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卢卡西的表情早就失去了控制，扭曲得让人望而生畏。
卢卡西自认为他还是冷静却理智的状态，但实际上，他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一切。
他看着唐德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
他眼中完全没有唐德身影，他只看得到那三个格尔格拉的印记。
只不过用“疯狂”来形容卢卡西并不适合，他这个人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了。
反倒是现在用疯狂来形容唐德，就再合适不过了。
唐德拒绝了马拉西亚，拒绝了卢卡西，拒绝了格尔格拉——他拒绝所有看上去都很合理的选择。
然后他选择了最不合理的选项，抬起了那代表了他怒火的钢铁怪物。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已。
就像是火山爆发之后，怒火喷涌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此时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如同他往常躺在椅子上看着蔚蓝的天空一般。
“唐德...”卢卡西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声音狰狞了起来，“就算你不自己交出来，只要你死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现在连武器都没有了。”他瞳孔缩成了针对，沉声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唐德的拳头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唐德甚至都懒得跟卢卡西说任何东西了。
卢卡西说他现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承认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第1539章 : 第一百零三章 登神（三）
卢卡西如今已经拥有了接近格尔格拉一般的能力。
他可以改写各种现实，他的视界已经连通空想海。
卢卡西几乎是半只脚迈过了圣灵的门槛，只要最后一步踏出去，那么他就是圣灵。
格尔格拉就可以“退休”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卢卡西却被唐德一拳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模样就好像一个普通人。
你难以想象一个能够像传说一般的存在，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好像有人告诉你，格尔格拉被人揍了一拳，然后还被揍得很狼狈——这压根就是匪夷所思的。
卢卡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被打中的地方，上面已经流出了血。
刚才那一刻，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超乎了卢卡西的理解范围。
他没有失去任何力量，那为什么他表现得跟寻常人一样？
“这不合理。”卢卡西的右手翻转，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现实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被黑暗吞噬的地方，就好像被橡皮擦擦拭掉的笔迹，将从物理的世界上消失。
而唐德的身体被这黑暗所吞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一部分的身体。
这就代表唐德身体基本上消失得差不多了，来自唐德下一拳也永远不会来。
事情本应该是这样发展才对，卢卡西也是这么认为的。
空想现象之间相互影响，就是在用狂想要覆盖狂想。
卢卡西可以肆意地将自己的想象探入空想海，又或者从空想海拖拽出一些人类的想象。
虽然有三个格尔格拉的印记没有办法从唐德那里抽离出来，但在能力方面来说，唐德绝对是被卢卡西碾压对待。
唐德可没有办法主观地去影响空想海，他就算被格尔格拉的印记附身了，他本质上也是普通人而已。
他吃上一发子弹就会死，饿上几天几夜也会死。
没有那一身空想现象的装备，甚至会被摔死。
他没法飞上天空，没法徒手搓一栋大楼出来，更别说什么改写现实了。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卢卡西看着快要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唐德，忍不住问道。
他研究了空想现象很长的时间，他现在的影响力等级已经连最高等级的天使都可以碾压过去。
能够在影响力方面压制住他的，大概就只有圣灵了——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解。
唐德为何能够像普通人一样一拳打过来？他又为什么会像普通人一样被打得后退？
他这狼狈的样子，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可是唐德回答不了卢卡西的这些问题，他压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