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还有吕家...”
听完了陆瑾所讲述的往事。
柳玄眼睑低垂，目光怅然地看向偏殿之外的夜空。
曾经在无数年之前，或许也就是在这样的夜晚。
自己爷爷都是在一次次的被追杀之中度过的。
“陆爷，我爷爷当年就是死在了那次运送郑子布的尸体中吗？”
柳玄的胸口起伏，眼神中隐隐带着仇恨。
当年若不是那些贪婪之人，或许他爷爷如今也能活着了。
柳家，或许也不至于在这六十年间彻底隐匿于深山与世隔绝！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当年贪图八奇技的那些人。
真正的“贼”！
......
陆瑾右手搭在椅子上面，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看着柳玄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白大娘也是明白你的性子，所以才没着急告诉你这些事的，你爷爷当然不是死在了那。”
“当年令整个异人界都抖了三抖的青衣柳怀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柳玄皱着眉头看向陆瑾，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爷爷竟然不是死在了那一次的围剿。
由王家和吕家两大家族牵头。
再加上众多其他门派家族的异人，这种堪称豪华的阵容。
依旧没能威胁到他爷爷的性命？
心中转念一想，柳玄似乎也明白了当初他爷爷柳怀天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大半个异人界围剿的原因。
......
那时候的异人界。
先是经历了侵略战争，而后在甲申之乱中各大门派又死伤不计其数。
而他柳家最大的手段，就是利用那些异人的尸体。
所以那时候的柳怀天恐怕才是柳家真正的战力巅峰。
一个人即是千军万马。
陆瑾接下来所说的，也确实证明了柳玄心中所想。
“以柳怀天当时的手段，围攻几乎对他毫无作用，去多少人就是死多少人。”
陆瑾眼神中满是感叹。
当初柳怀天带着郑子布的尸体离开陆家。
陆瑾其实也暗中跟了上去，原本他打算护送柳怀天一道，赶尸返回柳家。
这一路所面对的，是陆瑾哪怕到现在都觉得后怕的场面。
......
陆家到柳家，一路上总共数百里的距离。
日夜兼程之下，每天赶路的距离最少都是百里。
而且还时刻都要面对那些异人的偷袭埋伏，甚至最频繁的一次，陆瑾记得短短三天之内，就来了五波异人！
陆瑾也想过帮忙。
可惜哪怕以他当时的实力，并未来得及修炼通天箓。
在那种战斗当中能够做到的事情太有限了。
每次柳怀天所要面对的，最少都是十个起步的异人围剿。
但当时柳怀天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整个异人界都为之震撼！
他能够同时操控九具尸体战斗。
而且他所操控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当时异人界最顶尖级别的战力！
就连手段都是复杂无比，从奇门术数到横练肉身一应俱全。
几乎一个人就是一个毫无短板的异人队伍。
......
说到这，陆瑾不禁叹了口气。
当年的他一路上都没能帮得上什么忙。
最多也就是劝说了陆家之人当年并没有对柳怀天动手。
而他的那个决定，也帮陆家成功躲过了那次灾祸。
甲申之乱背后，真正让异人界为之动荡的灾祸。
围剿柳家。
“围剿柳家？”
柳玄眯着双眼，目光中的杀意让他原本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原来当年甲申之乱后，柳家村封村的原因就在这。
“仅仅是为了一具郑子布的尸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打着旗帜来围剿我柳家，真是好大的牌面啊。”
......
陆瑾看着柳玄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柳怀天当年所做之事可不仅仅只是收走了郑子布的尸体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让几乎整个异人界去围攻柳家。
“一副？那可远远不止。”
“正如先前我所说的，你爷爷为了履行当年和三十六贼的承诺，每一具尸体他都打算送回到各自的门派家族中...”
柳怀天确实做到了当初和无根生定下的契约。
可惜，那三十六贼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注定了他们的尸体不能留下。
但其他门派家族，又全都在盯着那些人的尸体。
所以柳怀天走的每一趟，都是在打那些门派脸面的同时，又取走了“至宝”。
“唐门董昌、上清派郑子布、济世堂端木瑛、燕武堂刘德水、武侯派田小蝶...”
“你爷爷啊，带走了整整十八人的尸体！”
......
柳玄目光震惊地看着陆瑾。
脑海中甚至有些难以想象当年爷爷柳怀天究竟得经历了什么，才能将这些人的尸身送回各自家族门派。
又在那些门派决绝地接受尸体之后，再带着尸体回到柳家。
难怪会引得整个异人界都来针对柳家。
柳玄紧握的右手，指甲深深嵌入到了肉里。
鲜血顺着手掌末端一滴滴落在地板上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柳家修习尸身障之后明明寿命远远超过普通人。
但老一辈当中却只有太奶和两位太叔祖。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柳家会断代到这一辈仅仅只剩下了他和柳妍妍两个人。
......
“柳玄，冷静点。”
老天师温和的声音带着一点特殊的气息，缓和了一下柳玄躁动难安的心。
柳玄现在的状态，老天师一眼就看出来了有些不对。
所以打断了陆瑾的话，也打断了柳玄的胡思乱想。
“当年柳怀天于各大门派家族定下三战之约，约定结束后柳家封村，其他异人门派也不得再为难柳家。”
“这一切，也是当年你爷爷主动结束的...”
听到老天师的话之后，柳玄闭上双眼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当年的一切事情都因为爷爷而起，又到爷爷那结束了。
那就不该再牵扯到他这一辈的身上。
柳玄对着老天师和田晋中以及陆瑾三位前辈微微躬身。
“我明白了。”
......
老天师目光欣慰地看着柳玄点了点头。
“当年的事情，我们三个老家伙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接下来...聊聊罗天大醮的事情吧。”
柳玄抬起头看着老天师，略微有些疑惑。
罗天大醮？
老天师既然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
那肯定也猜出来了，他对天师之位并没有什么想法。
忽然，柳玄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对老天师问道。
“老天师，您是有什么想要交代晚辈的？”
老天师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小子倒是机灵，既然猜到了这次罗天大醮的目的，应该也清楚我想让楚岚继承天师之位。”
“我想让你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