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撞击剑道馆的玻璃穹顶时，楚子航正在调整左手护腕的魔术贴。五点二十七分，秒针滑过罗马数字Ⅻ的瞬间，他收起擦得发亮的村雨，刀锋入鞘的轻响与晨钟的尾音完美重叠。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亮着幽蓝的光，卡塞尔学院的大吃货芬格尔正把最后一口鲱鱼三明治塞进嘴里。"师弟又在扮演人体钟摆啊？"他抹了抹嘴角的面包屑，"施耐德教授昨天说你的课程论文像是从青铜城墙上拓下来的楔形文字。"
楚子航停下脚步，训练服领口蒸腾着白雾。他记得那篇关于《冰海残卷》中龙文变体的论文，在图书馆地窖熬了三个通夜，羊皮纸边缘都被煤油灯熏得焦黄。"需要我帮你翻译成德文注释吗？"他的声音像淬过冰水的刀。
"别别，您那手古诺尔斯语速记能把曼施坦因教授逼出心脏病。"芬格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破洞牛仔裤上的银链子叮当作响。他们都知道上周魔动机械设计课上，这个中国男生如何用阿萨神族符文拆解了炼金矩阵的十七种变形公式。
雨幕中的奥丁广场空无一人，楚子航的跑鞋踏碎积水里的倒影。十公里越野路线经过装备部的地下通风口时，他嗅到硫磺与汞蒸气的气味，这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的高架桥。但今天没有青铜面具，只有训练计划表上精确到秒的计时器在滴答作响。
"第三组深蹲要收紧核心肌群。"他突然出声，正在偷看他的苏茜差点摔了杠铃。女生仓皇抹掉额角的汗水，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转头。镜子里的楚子航正在调整护腰，黑色背心勾勒出蝴蝶骨锐利的线条，像是随时准备展开的龙翼。
古典文献课结束时，诺玛的电子音正在播报台风预警。楚子航站在落地窗前擦拭眼镜，暴雨中的卡塞尔学院仿佛沉入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他看见凯撒带着学生会成员穿过中庭，深红色长袍在风中翻卷如燃烧的旗，而他自已在玻璃上的倒影依旧苍白如刀。
"楚子航！"执行部专员撞开教室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摸向了藏在课桌下的武器。那个莫名其妙打着黑伞的男人却只是递来密封的青铜匣："施耐德教授要的《冰海残卷》摹本，他说只有你能看懂第二十四页的龙血图谱。"
解剖课用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楚子航解开丝绸系带时，古老羊皮纸的腥气混着水银封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用龙血绘制的星图，正在烛光下显现出北欧神话中"死者之船"的轮廓。
傍晚六点零七分，他准时出现在剑道馆。十六名新生像受惊的鹌鹑挤在墙角，看着这个传说中单枪匹马摧毁死侍巢穴的杀胚举起竹剑。"剑道不是斩击，"木刀破空的尖啸撕裂雨声，"是让刀刃沿着肌肉纹理滑入骨骼间隙的艺术。"
当最后一名学员跌坐在汗渍斑驳的地板上时，楚子航正用丝帕擦拭村雨的刀镡。窗外闪过青紫色的雷光，他忽然想起母亲说暴雨天要喝姜汤驱寒。这个念头只存在了0.3秒，就被炼金化学的分子式碾碎成数据残渣。
深夜的图书馆顶层，氤氲的水汽在钢化玻璃上蜿蜒成蛇形文字。楚子航面前摊着泛黄的《翠玉录》抄本，钢笔尖正在描摹某个复杂的炼金矩阵。
......
凌晨一点的钟声响起时，他合上《龙族血系纪事》，指尖抚过烫金的"奥丁"字样。随后他起身站起，如同机器般精密，但是再精密的机器也需要休息，今天已经很晚了。
在楚子航转身走向宿舍时，他风衣下摆扫过地板上未拆封的青铜计划文件，这也只是平常中的不平常罢了。
......
凌晨1:29，楚子航拆开了那包他从中国家乡带来的“花茶”，里面其实装的是姜片与一些别的辅料，这些是他妈妈为他准备的好东西——对于预防和治疗感冒有奇效。
那个仅出现了0.3秒的念头到底还是被他付诸了实际行动......顺便提一嘴，姜茶的味道其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