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睁开眼睛,他身上盖着毛毯,引入眼帘的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路明非认得这个地方,这是古德里安教授的办公室,看了看房间了的钟摆,时间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你终于醒,我们还担心你受到精神冲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乱蓬蓬的脑袋来,一脸憔悴的看着路明非。
“这是哪儿?”路明非尽量表现出一副困顿的样子。
“我们已经到学院了,明非,你的表现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炯炯,两只宽大的手掌用力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明非,你刚刚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对那头红龙进行了血统召唤,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明非,你就是我们期待了几十年的天才啊!太了不起了!”古德里安教授兴奋不已,他现在对路明非赞叹不已。
“你简直是上天赐给卡塞尔的礼物,你之所以能对那头红龙进行血统召唤,是因为你是具备接近次代种能力的龙族混血!”
“什么东西?我知道我不一样,但是这个血统等级是什么鬼?我记得你们给我的评级是s。”路明非尽量配合教授的发言,同时他也想搞清楚学院血统评级的事,学院的血统评级太过简单粗暴。
“没错,对于我们这些混血种”教授扶了扶眼镜,“虽然你父母没有明确的和你提起,但他们确实留下了些东西给你,才使得你短短时间蜕变的如此之快,这点是我和你的学长学姐通过观察一致得出的。”
“对于混血种来说,龙血在人体内是有一定比例的。一般按照学院的标准评级,在混血中体内龙血浓度0~10%为D级,10~20%为C级,20~30%为B级,30~40%为A级,40~50%为S级别。而当龙血浓度超过50%比例时,混血种就会失控,向着龙类的方向堕落,所以学院的最高评级是S,也就是你现在的等级。”
路明非暗自咂舌,学院里用来区分等级的手段是如此的简单暴力,他知道一套更准确的理论,那是他“前世”在黑太子,也就是路鸣泽的手中得到的,不过现在他还是耐着性子接受教授的指导。
接下来古德里安教授叽里呱啦的和路明飞说了一堆东西,从真实世界,龙族历史(学院所认为的),最后又到路明非的培养计划,甚至连路明非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
路明非静静的听着这些安排,但是他的心中总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对,但是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就好像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他有些没由来的烦躁,就像是买了把能打开锁的钥匙,虽然那把钥匙可以打开门锁,但就是听不见那“咔嚓”一声钥匙与锁孔完美贴合的声响。
“古德里安教授,那校园里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吗?放假吗?”路明非刻意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熟知接下来发生的剧情,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高光,然后……因为这个高光时刻,他被全校的男生通缉,差点被打死,要不是芬格尔那个家伙消息灵通,他估计早就寄了。虽然,他是不可能死掉的……
“有啊!学院里有很多纪念日,有很多活动;而且学院对接所有的国际假日,每一个国庆假日我们都放假,特别提一下,我们学院很欢迎中国的传统节日,学院里的假期非常多,而且学业都很轻松。”古德里安教授搓了搓手掌,他相信这些信息会吸引路明非,毕竟一个渴望假期的人怎么会拒绝一所学业氛围轻松的大学呢?
“噢……这样吗……?”路明非很不理解,明明接下来就是自由一日,但为什么教授闭口不谈?他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之前盘算好的计划感觉都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他现在突然开始口干舌燥,心中有一团火被点燃了,他现在想要的不是水,是酒!烈酒!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他现在只想烈酒入喉,再顺着喉道流到腹中,去浇灭他心头涌起的那股火苗。
“明非,你没事吧?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想喝水吗?”
古德里安教授的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路明非当即表示他想要一瓶二锅头,没有的话白兰地也行,总之,他想来点儿酒精。
古德里安教授当即肯定了路明非的品味,他笑呵呵的从他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抽出了一瓶二锅头,“正宗老北京二锅头”,又从饮水机那里拿来了一次性杯子。
路明非表示为什么不用酒杯?
教授当即回答道这样喝起来更地道。
古德里安教授给自已和富山雅史还有路明非分别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开始自顾自的品酒,边喝边向路明非这个正宗的中国人讲解他们北京的二锅头,这个胖胖的老头还怪可爱的嘞。
路明非盯着那杯二锅头,他闻到了浓醇的酒香,他的喉结涌动,心中的那簇火苗在急促的燃烧,他对那杯酒生出了无限的渴望。
他用右手捏起那装着二锅头的一次性杯子,直接一口闷下,但他更加烦闷了,他的身体骗了他,那杯酒根本无法浇灭那簇火苗,反而让他烧得更旺。路明非直接将那瓶二锅头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每灌一口,他心底的火苗就更大一些,他就更加烦闷,更加的对酒精渴望。
那瓶酒没撑过几个回合,路明非甚至都没换气,那瓶酒就没了。
然后他开始傻笑,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笑,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康雅史有些疑惑的看着路明非,他们只是觉得路明非笑得很……伤心?他的笑不是那种苍凉的笑,只是歇斯底里的傻笑,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很伤心。
“他现在应该是产生了灵视,你对他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吗?”富康雅史转头看向古德里安,满脸疑惑,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尽收眼底,可是,没什么不妥啊?
“我不知道啊!我就说了些普通的日常,难道他对放假过敏吗?”古德里安教授同样疑惑。
他们只能干看着路明非在那儿傻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穿过走廊跑到草地里打滚。他们立刻跟了上去,却又看到路明非开始哭泣,他跪在草地里,手指深深的抓住草坪,头向下低着,口水眼泪鼻涕齐齐的往下流……
最后路明非仰天长啸,好像有着满腔怒火,但听起来却悲伤无比,“噗通”一声,路明非又晕倒了……
在外人的视角里路明非好像是在发疯一样,但如果从路明非的视角来看,他只是像一个孩子一样被那团火灼烧着,他在火光里看到了他的过去,他看到有无数张死人的脸在火光中浮现……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具枯萎的尸体,耳中响起路鸣泽的低语,他只觉得一切既怪诞又扭曲,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都听不到自已的声音,随后火光熄灭了,一切都消失了,他也失去了光,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