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环绕，好像是错觉，但又清晰无比，那声音忽近忽远，似真似幻……
路明非好像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他坠落着，像是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无力地在空中翻腾，却又感觉无比的窒息，仿佛身处千米之深的湖底。他感觉不到自已的存在，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路鸣泽的声音声在耳边回响，但只有那两个音节，“哥哥”……。
路明非试图伸出手去抓住些什么，但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已的手或者是身体的其他什么部位......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也或许他从未清醒，脑袋里好像起了一层厚重的雾，又好像灌满了水，他的思维变得迟缓，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坠落，不停的坠落，虚无感，失重感，无力感……这些感觉交杂起来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效果，路明非在这种效果里堕落。他感受不到时间，也感受不到希望。
也许回来只是一场梦，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大家都死了啊！都死了！全都死了！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下来？我只是个废物，我也只想当个废物啊！
路明非开始自暴自弃，他好想哭出来，真的，真的好想放肆的大哭一场，去他妈的操蛋的世界！我死，我死行了吧！让师兄他们回来啊！
路明非甚至感觉不到他的眼皮，但鼻腔里的酸楚混合着巨大的悲伤冲击着他的灵魂，就好像好像那个女孩举着小本子问他“什么是好朋友”的时候，他拼命地扭曲着那好像并不存在的身体，他疯狂的挣扎，想要挣断那不存在的线，他想要解脱，他好累，好痛苦……
“啪！”
巴掌声响亮刺耳，光是听起来就很疼，但路明非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打他巴掌的女孩。
他流着无声的泪水，眼泪从眼角流到下巴，现在他终于能哭出来了，但他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抬头看着那个女孩，暗红色的长发，身上没有任何饰品，简单的像张白纸。
女孩轻轻抚摸着路明非被扇的那侧脸庞，忽然低下头凑近路明非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些什么……路明非从没听过那样的声音，像清脆的像银铃，动听的像夜莺，可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声音是这样美好，这样令人心安。
女孩说完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巫女的裙摆飞扬，女孩的步姿恬静悠慢，但在路明非看来，她现在像一道光一样消逝着，路明非想要去追她，他忽然暴起，身姿矫健的像头豹子，但他只碰到了她裙摆的边缘……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但这回打他的是一只稚嫩的小手。路鸣泽看路明非没有反应，左手揪着他的衣领，扬起右手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停，我已经醒了。”路明非平静的出声制止，但下一刻，巴掌还是落到了他的脸上。
“回答错误，哥哥，你还没有醒，只是被我拉到了我的领域里。”路鸣泽松开了路明非的衣领，路明非像条被抽走脊椎的狗一样瘫倒在地上，路鸣泽甩了甩右手，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路明非，眼睛里尽是傲慢和嘲讽。
“我这是怎么了？你应该是唯一知道的吧。”路明非没理会路鸣泽鄙夷的眼神，声音平静，有气无力的向路鸣泽发问。
“没怎么样，你自已选的，反正你死不了。”路鸣泽语气冰冷，甚至带有些许的怒火，只不过这怒火的对象不是路明非罢了。
“什么东西？我选了什么？是因为我回来了吗？那我选对了还是选错了，哦，不对，不管对错我都会回来。”路明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语气依旧有气无力。
“这是你必然经历的，既然你选择回来，就必须承担后果，现在有两条路，看你想走哪条，提示一下，想想你回来的理由。”路鸣泽站在路明非的身边，眼睛死死的盯着路明非，那对黄金竖瞳发出了慑人的光。
“哪两条？我有的选吗？我为什么要选？”路明非像个醉汉一样无力，路鸣泽有点忍不住想要抽他，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又是一记凌厉的耳光，路明非终于被彻底抽醒了，他坐起来大口喘着气，满眼惊恐的看着路鸣泽，但他看到路鸣泽那慑人的黄金竖瞳时仍被吓了一跳。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你的归来造成了一些时空悖论。”
“啥？这不是还好吗，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
“听我说完，哥哥，待会认真做选择。你类似于世界的规则，其中有一条，‘你所见的绝对真实’，但现在你亲自破坏了‘绝对真实’，你真正的回来了，但现在的路明非是个衰仔，但你却是一个s级混血种，往后造成的割裂越多，世界就毁灭的越快，现在只有我感知到了，所以来修正一些东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我清除掉你所有旧日的记忆，关闭你的血统，抹去你一切不合理举动的痕迹，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份存档，我会更改一份更好的剧本。二，我来改变一些东西，使你的存在变得合理，但这会导致一些无法预料的结果，就像是列车进行变轨，列车还是列车，但轨迹不一样了。现在，选一个，不选的话，你没办法走出我的须弥。”
路鸣泽看着眼前乱跑的路明非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无法直接替路明非做出选择，路明非的位格独一无二，凌驾于所有人，没有任何东西能扭曲他的意志，除非经过他的同意。
“啊，这样吗？听起来好像这个世界不喜欢我一样。那是不是我选了第一个，你就会帮我打理好一切，我等着躺赢就行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快选择吧，哥哥。”
“嘿嘿。”路明非傻笑了两声，眼中尽是混沌。
“那么轻松啊，不过第一个选择好像想让我忘了师兄啊！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忘了师兄呢？怎么行呢？这可不行哦，如果谁想让我忘记师兄的话，那我就杀掉他，亲手，杀掉他！”路明非突然吼了出来，他的黄金瞳自动点燃了，他突然从一个傻子变成了王。
“所以，选择吧，哥哥，遵从你的内心，做你想做的，行你想行的！”
……
路明非在床上醒来，他的黄金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