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朝阳,春日的味道让路明非从苏醒到放松。或许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此刻的路明非已经将他紧绷如琴弦的神经放松成一滩橡皮泥了。
“还真是轻松啊,这才是真正的人类世界,没有哪个神经病会没由来的暗杀你,也不用在枕头下放好一把上好膛的手枪,更不用担心会随时失去生命,也没有卡塞尔学院那份寒酸的保险。”路明非在心中感叹,他那张大众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暖和惬意温暖和惬意,好像一只泡着温泉的猴子。
在路明非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同学来看望他,不过也对,毕竟大家都高三呢,没时间,只是没时间,应该只是没时间吧。不过那天的亲历者之一——路明非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倒是每周定时来看望路明非一次。
每次来倒都是同样的说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学校指派的任务,路明非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她每次带来的水果刀是挺好吃的,应该是空运过来的上等货。只有这样的上等货才能入得了路大主席的口,但要是你问我为啥你那些地摊货也有幸进到路主席的嘴里?那毕竟现在路主席还没上任,或者说已经退休了,随便怎样,咱现在不是路主席了。
班主任的来意路明非也自然知晓,动动我们路明非金贵的嘴巴说出几句保证,再动动那娇嫩的小手在保证书上龙飞凤舞,签下路明非那高贵的名字。
各种善后的事情都要搞好,可不能坏了我们贵族学校——仕兰中学的名声。当然,校方开出的价码也极为丰厚,不仅包圆了路明非所有的医疗费用,还大发慈悲的给了一笔同等数额的钱作为路明非的精神赔偿。要知道,路明非现在可是在全市最顶级的医院里的豪华单间,每日的花销少说有几千块,甚至还给了路明非休学的机会。
对于赔偿方面,路明非照单全收,并且要求校方单独给他一张银行卡,但他谢绝了保留学籍休学的建议,因为他的人生还有一个隐藏选项。
路明非在温泉里泡了整整一个月,在出院那天,他抖了抖身上的水,重新从一个放松的衰仔变回了那个普通的衰仔。
“我回来的时间是今年的3月31日,刚好月末,在医院里度过了30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是4月30日了。距离卡塞尔的来信只有寥寥几天的时间了,终于还是要推开那扇门了吗?小魔鬼应该也要行动起来了,还有加图索家,汉高所属的北美混血种,陈家,蛇岐八家,几位龙王,以及……奥丁,他们应该都会行动起来,以前真没想到,我这个衰仔竟然导致了数次足以改变世界历史的节点的变动,还是满怀念那样的养老生活的呢,不过现在,该去亲手了结一些家伙了。”随着衰仔心中所想,他的气势不自觉地改变,从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转变为了精钢的利剑,原本无精打采的死鱼眼也渐渐转变成了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不过现在我得赶紧去网吧开两把星际,快一年没打过了,可馋死我了,这回我能自已买营养快线了!得多买几瓶!”突然出现的君王荡然无踪,剩下的还是那个烂话说的贼溜的衰仔,当然,他的星际打得更好。
班主任赶过来帮路明非办理了出院手续,言语之间满是亲切和蔼的关怀,直到最后一句才图穷匕见。
“明非啊,咱们学校对你的关怀你是看在眼里的,不求你记在心里,但是不利于团结的话在外面不要讲,咱们师生要团结,咱们高三(1)班是一个团结友爱的集体,我们要热爱班级,更要热爱学校……”班主任温柔,和蔼,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就像一位将军在慰问一位受伤的小战士。
“当然,当然,是学校培养了我,这次是我的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路明非识趣的答复。
班主任点点头,随即又皱眉说道:“不过明非你确定不接受休学吗,现在你实在没有时间了,而且你的成绩……”老师突然像是被打断一般,喉咙咽哽了一下。
“没事的,我给国外的学校寄了信,总会有一所没长眼的学校收了我的。”路明非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的说道,此刻的他如沐春风。
“那好吧,我们都要对自已的人生负责。”班主任像是告诫又像是担心的吐出了句大道理。
“对了,这里是你的卡。”班主任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满载着衰仔前期希望的卡,递到路明非的手中,又顿了顿说:“老师向校方仔申请了下,提高了你的赔偿金额,现在这张卡里有15万。明非,老师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毕竟父母不在身边,但是答应老师,这笔钱要用在你的未来上……”
身为路明非的班主任,她自然知道路明非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本身就被寄养在大伯家,双亲不在身边,他的堂弟在学校外号“泽太子”,而身为哥哥的路明非却瘦的像只猴子一样,说实话,她从没见过路明非用过什么奢饰品,就连衣服都穿了几年的地摊货……
“知道了,老师,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个坏小子。”路明非一脸轻松的回答道,却在心中补充“只是有点衰而已”。“不过老师也要多注重自已,现在您就像一个工作狂,感觉都不像一位女性了。”这是路明非最后道别的话语,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叔叔婶婶并没有来接自已,这是路明非特意嘱咐的,她们一家并不待见自已,叔叔还好些,可还是太怂了,而婶婶就像是哈利波特的姨妈一样。虽然可能言过其实,但倒也绝对真实。
抛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路明非慢慢的走向网吧。你问我这么远为什么没有打车?可能是因为这是衰仔作为人最后的时间,这是他作为人的第十九年,也是最后一年。
独自漫步在自已的城市,从下午到傍晚,身边的行人一直都在,可却已经不知换了几批,商贩的吆喝一直在耳边,但从来不是同一个人,发光的从太阳变成了霓虹灯,跟着我的只有影子,由短变长,又由长变短,但他永远不离不弃,直到一个黑色的拐角,连影子都被黑暗吞噬,离我而去,只剩下了我自已,但,还有我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