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楚茵取出一张符来。
那符纸质地古朴,其上朱砂勾勒的符文似有灵芒隐现。
她俯身轻言细语道:“小王爷,姐姐这儿有样东西予你。”
说着,她便将符递到小王爷手中,同时神色郑重地叮嘱,“你定要贴身保管好,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有它在,寻常阴邪之物近身不得,可护你安危。”
小王爷攥着符纸,眨巴着大眼睛,虽懵懂却也知是好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楚茵见状,面上笑意隐去,添了几分凝重,继续说道:“小王爷,你生在皇家,当知‘无情最是帝王家’这话绝非虚言。
日后你所见之人,所遇之事,或藏着诸多算计。
有人心怀叵测,无需暗中使坏,当着面便能用阳谋手段害你性命,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你定要时刻警醒,好生保护自已。
明白么?”
小王爷年纪虽小,可生于宫廷,耳濡目染下,也懂几分利害。
当下小脸紧绷,握紧小拳头,脆生生回道:“姐姐放心,我记下啦!
定护好自已!”
那模样满是认真与决然,瞧得楚茵既觉欣慰,又心生怜惜。
望着楚茵的身影,千鹤道长伫立原地,久久未动,山风撩动他的道袍,衣袂翻飞间,神色满是凝重与感慨。
此时正值茅山的多事之秋,门派上下,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人心恰似一盘散沙,难以凝聚。
茅山内部,不乏有那妄图走捷径之人。
他们仗着些许异于常人的雕虫小技,便想一步登天,或私窥禁术秘籍,或巴结权贵以求资源倾斜,全然不顾道心纯正之要义。
就说前几日,有个叫陈生的年轻弟子,在夜间偷偷潜入藏书阁的古籍秘室,妄图找寻一本据说能速成高深道法的古卷。
幸得值守长老及时察觉,才未酿成大祸。
被抓现行时,他还叫嚷着“旁人皆有奇遇,凭啥我只能按部就班”。
千鹤的大师兄石坚,如今以代理掌门之位勉力维持局面。
为人沉稳,处事公允,一身修为亦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压住了明面的纷争。
每当召开门中例会,诸长老围坐一堂,表面上对石坚的决策颔首称是,可私下里,都为着各自弟子前程,明争暗斗不绝。
分派任务时,肥美轻松的活计总被几个有势力撑腰的长老“抢”去。
留给其他人的,只剩些偏远凶险、吃力不讨好的去处。
茅山欲求兴旺,谈何容易。
弟子天赋参差不齐,良莠混杂。
多数是家中贫寒之辈,为习得一门手艺,能在世间谋个营生,投身茅山。
学那赶尸、操办白事、驱魔镇邪、看风水罗盘之术,这些不过是小道,侧重实用,于修行大道而言,只是皮毛。
真正能踏入修行核心领域之人,需有绝佳资质天赋作为承载道法之力的基石。
天赋这东西,仿若天命注定,强求不得,绝非仅凭吃苦耐劳便能填补差距。
千鹤的几个徒弟,都是生性憨厚老实。
可因灵根愚钝,数年过去,对高深道法依旧领悟艰难。
再看楚茵,稍加点拨,便能融会贯通,施展法术时威力惊人。
如今多数新收的年轻弟子,正值血气方刚、青春年少,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冲动莽撞。
入门没几日,稍有进益便四处炫耀,与人比试争斗,全然不顾同门情谊、师门规矩。
因争抢客户,打斗之事时有发生。
上次有两个弟子在演武场大打出手,差点酿成命案,引得一众长老发火。
罚他们去思过崖面壁三月,可即便如此,也难改他们的骄纵心性。
“好啦好啦,准备出发啦!”
乌管事扯着嗓子命令着,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所有侍卫得令,身姿矫健地迅速整理行囊,握紧兵器,继续行进。
队伍继续在山林那蜿蜒曲折、幽谧深邃的小径中徐徐前行。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此时,阿西、阿东他们几个,都围着楚茵四周,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她聊天。
“那变异之后的僵尸寻常法子可制不住它们……”楚茵对他们的提问一一作答。
阿东听得入神,嘴巴微张,赶忙追问:“那寻常法子不行,啥法才行嘞?”
……
直男们的各种找话题和楚茵神聊,倒把千鹤道长晾在了一旁。
千鹤道长摇头叹道:“哎,平时我跟你们讲这些,你们都当耳旁风了,都不往脑子里记。
现在听到你师妹讲,你们倒是乐意听进去了。
看来为师还是魅力不够大呀。”
话虽这么说着,可眼角眉梢那藏不住的笑意,泄露了他内心的欣喜。
这些个臭小子整日毛毛躁躁,自已苦口婆心传授的降妖除魔之理,他们左耳进右耳出。
如今碰上个楚茵,能镇住他们,还让他们主动求学,这可是好事。
“师父!别打岔!”
“师父,我们这是为了提升自已啊!”
楚茵耐着性子讲了一些九叔给自已普及的知识。
“糯米、黑狗血、桃木剑皆是克敌好物,糯米可祛尸毒,黑狗血至阳至刚,能冲散僵尸周身阴气,桃木剑经多年阳气滋养,刺入僵尸要害,方可降伏。”
其他侍卫们经历昨夜之事也是心有余悸,竖着耳朵也跟着听。
“我这是最粗浅的皮毛知识!
行家还是我千鹤师叔!”
感受到千鹤师叔的落寞,楚茵凑到师叔身边。
“我师叔平时就正直无私,一心只为苍生谋太平,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与安危。
凭借深厚的道义修为,能敏锐洞察僵尸破绽。
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术,桃木剑在他手中,恰似游龙,精准刺向僵尸要害,直叫那些个邪物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被降伏……”
侍卫们看千鹤道长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同了!
千鹤道长听着这一番吹捧,有点脸红,“你这丫头,莫要再抬举师叔了,不过是职责所在,略尽绵薄之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