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陈汝峰的手顿了一下,剪刀在手中稍微用力,剪断了一根花枝。他慢慢放下剪刀,抬头看向易中海,眼神冷淡:“哦?我倒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易中海显然被这句话堵得有些尴尬,连忙补充道:“唉,你别这样,我那也是一时糊涂,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没站在你这边。后来才明白,那些话根本没凭没据,全是误会。我这不就过来给你赔个不是吗?”
陈汝峰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缓缓说道:“既然是误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至于赔不是,咱们邻里之间,没必要。”
易中海被他这番不冷不热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已当时的确没有帮陈汝峰说话,甚至还和院子里的人一起猜测过是不是陈汝峰陷害傻柱,如今傻柱被抓,他又生怕得罪了陈汝峰,所以想赶紧补救。可陈汝峰的态度,让他心里发慌。
“汝峰,咱们住一个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傻柱这事儿,谁都有错,我也不想再提过去那些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易中海试图缓和气氛,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陈汝峰却不接茬。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将剪刀放进一旁的工具箱里,然后转过身,语气平静:“易叔,您是长辈,我陈汝峰向来敬重,但有些事,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您比我清楚。好了,花还没剪完,您先忙您的吧。”
易中海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陈汝峰已经转身背对着他,继续忙活花草,顿时明白对方的态度坚决。他站了一会儿,终究没再多说,叹着气转身离开了。
看着易中海的背影渐渐消失,陈汝峰放下手中的花枝,眼里露出一丝冷意。他心里很清楚,易中海这种人,看似德高望重,但骨子里不过是个墙头草。当初傻柱刚出事,他第一个跳出来议论自已,甚至有几次在院里暗示大家,傻柱会不会是被陷害的。如今见风向变了,才想过来修补关系?陈汝峰冷笑一声,心中不屑。
他并不是个轻易记仇的人,但对于易中海这种两面三刀的态度,他早已不抱任何信任。在这个四合院里,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心中一清二楚。既然易中海当初选择站在傻柱那一边,那么就别怪他不给对方面子。
这时,旁边一个小孩子跑过来,踢着一个破皮球,欢快地喊着:“陈叔,傻柱真的偷了东西吗?他会不会回来?”
陈汝峰愣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子,温和地说道:“这些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你记着,做人要规矩,别贪别抢,才不会惹麻烦,明白吗?”
孩子点点头,又蹦蹦跳跳地跑远了。陈汝峰站起身,目光追随着孩子的背影,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傻柱总有一天会回来,而四合院里的人,也总会重新站队。可那又怎样?他已经在院子里扎下了根,没人再能轻易撼动他的地位。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像被火烧了一样,映红了整个院子。陈汝峰坐在院中,手里拿着一盏旧茶杯,茶水已经凉透了。他目光放空,盯着天边的那抹红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他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涌动着,像这杯凉透的茶水,透着一点苦涩。
这时,一声清脆的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抬头一看,是邻居的老太太。她步履蹒跚,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头装着几块手工做的饼,边走边喊:“汝峰,汝峰啊!快来帮我一把,这篮子有点沉。”
陈汝峰赶忙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篮子,随口问道:“怎么不叫人送过来?您这年纪还折腾这些东西,累着了可怎么办?”
老太太笑了笑,露出满口的牙齿:“唉,这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在院里忙活,总得吃点好的,给你送点饼过来尝尝。”说着,她颤巍巍地从篮子里掏出几块,用油纸包着递给陈汝峰,“这饼可是我亲手做的,比外面的强。你尝尝,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你做。”
陈汝峰接过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点头道:“谢谢您,您心细,每次都想着我。”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饼,眼神复杂。老太太是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真心待他的人,但他知道,这种真心在四合院里并不多见。他轻声说道:“改天我也给您做点好吃的,换换口味。”
老太太摆摆手,笑着说道:“行啊,不过你这人啊,也别太拼了。院里这些事,能不操心就别操心。人要活得轻松点。”
老太太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陈汝峰坐回到自已的位置,拆开油纸咬了一口饼,香甜的味道让他有片刻的放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奇怪的酸涩。他抬起头,看着院子里那些熟悉的屋檐和墙角,一些零散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记得,自已刚搬到这个院子里的时候,傻柱是第一个主动来跟他说话的人。当时傻柱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我傻柱是这院里的老资格,没人敢不卖我面子。”那时的他,确实对傻柱的热情心存感激,还真把傻柱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
可是后来呢?傻柱一次次用言语挤兑他,用力气欺负人,甚至在别人面前嘲笑他的精明算计。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从最初的友好变成了无尽的对立。每一次傻柱的冷嘲热讽,都像一根针,扎在陈汝峰的心里。他忍耐过,退让过,可最后发现,退让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
想到这里,陈汝峰低下头,手指轻轻着茶杯的边缘。忽然,他的眼睛了。他不知道自已是被这些回忆刺痛了,还是因为这段复杂的情感太过压抑。他知道自已赢了,赢得彻底,可是为什么,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