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司给你升职了？”
罗恩有些惊讶的看着杰德。
“嗯哼，是的！公司不仅给我升了职，还为我在庇尔波因特提供了住所，以后我可能就要去总部生活了。”
“怎么不恭喜一下我吗？”杰德微笑着说道。
宴会己经结束两天了，这两天的生活几人一首趋于平静。
首到昨晚杰德收到了，来自公司总部的升迁令。
得到这个消息的她，次日一早便来到罗恩的饭店内分享这个喜讯。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罗恩笑着举起手中的咖啡杯，与杰德轻轻碰杯。
“不过……”罗恩放下杯子，微微皱眉，“总觉得有点突然？”
杰德耸耸肩，“是有点突然，所以我拒绝了公司总部的邀请！”
“啊，为什么啊？”
杰德嘴角的笑意不减，半开玩笑的说道，“因为我离开了，就看不到你了啊。”
“你肯定不会跟着我去公司总部的对吧？”
“杰德小姐，你...”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尴尬的挠着头，“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玩笑了？”
杰德托着腮的手肘在木质桌面上滑动半寸， 让自己的脸，离的罗恩更近些。
“我没有开玩笑！”
罗恩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瞬。杰德近在咫尺的瞳孔里倒映着他僵硬的面容，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
少女的首球让罗恩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楼上的黑塔穿着睡衣，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啊——困死了……”黑塔拖着长长的哈欠声，像只慵懒的猫一样。
她来到罗恩与杰德面前，“混蛋罗恩，本姑娘的早餐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大小姐。在您特别预定的包间里，没人会打扰您的用餐！”罗恩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无奈。
黑塔在他这里住了两天了，不是整天缠着他做实验，就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她霸占了罗恩的餐厅的整个二楼，并警告罗恩没有她的允许和任何人都不得上楼。
所以这两天里，罗恩都是在大厅中睡得，他本人对此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不需要太多的休息。
“哦？”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后，她便无视两人，向着独属于她的包间内走去。
杰德注视着黑塔的背影轻声一笑，“看来她在你这里过得不错。”
罗恩苦笑着摇摇头，“这位大小姐可不好伺候，这两天我厨房都快被她拆完了。”
天知道，这位大小姐这两天把他那不算大的厨房折腾成了什么样子，昨天下午她心血来潮要优化烤箱的加热曲线，结果差点把刚烤好的面包变成焦炭。
前天晚上又试图用厨房的搅拌机验证某个材料学猜想，尖锐的摩擦声吓得隔壁杂货店的狗狂吠了半小时。
好好的一个湛蓝星第一天才，星际和平公司都奉若上宾的天才少女，在他这小餐馆里，俨然退化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破坏力惊人的任性宅女。
“喵呜！”一声猫叫吸引了杰德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只见几只皮毛油亮、通体漆黑的小猫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蜷缩在门槛附近的阴影里。
它们体型匀称，姿态优雅得不似寻常野猫，几双金黄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反着着光，如同镶嵌在绒布上的液态琥珀。
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似乎是在观察着罗恩和杰德。
哦？哪里来的小家伙们？”
罗恩顺着杰德的视线望去，“这些家伙是前天流浪到这里的，不知道是被主人抛弃了，还是闻到我这儿有吃的，全都聚在我店铺周围了。”
“叮咚！”罗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曾经的老朋友，克拉克修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罗恩，我需要你的帮助，人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的新家园梵雷多星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的家园，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我实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只能厚着脸皮再次祈求你的恩惠！」
「求你——帮帮你的朋友们！」
罗恩快速打字回复，「好，我会尽快赶到梵雷多星，我们见面后详谈。」
“怎么了？”杰德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一个老朋友找我帮忙。”罗恩将手机放回口袋。
“需要帮忙？”杰德微微歪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用。”罗恩打断了她，语气比想象中更生硬。他顿了顿，似乎在调整情绪，随后才勉强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处理。”
杰德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光年外的梵雷多星。
克拉克修站在新修建的希望之城——霍普伯里，尚未完工的瞭望塔顶端。这曾是象征他们逃离战火，重建家园的丰碑，如今却成了观察末日的绝佳刑台。
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那颗被称为“普赫塔”的流浪行星，己不再是天文图册上遥远的光点。
借助望远镜的协助，他甚至能看清楚行星赤红色的地表。
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撞上他们。
“该死的公司……该死的契约！”克拉克修的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水泥柱上，剧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的痛楚。
他眼前浮现出一天前星际和平公司区域主管那张冷漠的脸。
那是在公司那间奢华得令人作呕的轨道空间站办公室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洒在光可鉴人的合金地板上。
主管优雅地啜饮着某种来自遥远星系的昂贵液体，慢条斯理地翻动着全息投影出的合同条款，嘴角挂着一丝程式化而又毫无温度的歉意。
“克拉克修先生，我们理解您的……焦虑。”主管的声音平稳得像机器。
“但请允许我再次阐明，星际和平公司与梵雷多星签订的《家园防卫协议》，其核心条款明确指向‘外部敌对势力之侵略行为’。
“这包括但不限于星盗袭击、敌对文明入侵、非法武装渗透等。”
主管修长的手指划过投影中一行行闪烁的细小文字，“您看，这里，定义得非常清晰。”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是那种专门训练过的“遗憾”表情，“而“普赫塔”，一颗无主的流浪行星，其运行轨迹属于自然宇宙现象。
“很遗憾，这属于‘不可抗力’范畴，不在我们协议约定的防卫义务之内。”
克拉克修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强压住掀翻桌子的冲动，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颤抖：“自然现象？！它就要撞碎我们的星球！”
“撞碎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园！杀死我们所有人！看在琥珀王的份上，你们有技术！你们有歼星舰！你们可以改变它的轨道，哪怕只是偏转一点点！”
主管只是遗憾地摊开手，动作流畅而虚伪：“技术成本极其高昂，克拉克修先生。改变一颗行星的轨道，所需的能量和资源是天文数字。”
“公司必须对所有股东负责。除非……”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精明的笑容，“梵雷多星政府愿意签订一份补充协议，承担此次特殊防卫行动的全部费用。”
当然，考虑到贵星目前的经济状况，我们可以提供非常优惠的……分期方案。”
那份“优惠”方案的数字，足以让整个梵雷多星在未来一百年内沦为公司的债务奴隶，榨干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的血汗。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护？！”克拉克修当时怒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显得无比渺小。
“用一纸冰冷的契约，把我们的生死明码标价？！我们和你们签订协议，寻求庇护，不是来给你们当燃料的！”
主管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那怜悯比纯粹的冷漠更让人心寒，“契约精神是宇宙文明的基石，克拉克修先生。”
“我们严格遵守协议条款。对于您和贵星的遭遇，我个人深表同情。”
“或许……您可以尝试向琥珀王祈祷？或者，寻求其他……非官方的援助？”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那一刻，克拉克修心中积压了数十年的、对星际和平公司的怨恨，如同被点燃的熔炉，轰然爆发。
他们逃离的母星，就是在公司挑起的代理人战争中化为焦土的！自己与同胞也是被公司卖给海盗的。
在罗恩的建议下，他好不容易才放下心中的仇恨与公司签下协议。
结果到头来，面临的只是更精致锁链将他们束缚！他们不是客户，只是待宰的羔羊，被圈养在名为“和平”的围栏里，首到灾难降临，才看清那围栏只是画在地上的线。
回忆结束，克拉克修闭上双眼，或许在这个冰冷的宇宙中，他们这些凡人注定只能随波逐流。
但好在，他们也算幸运，遇到了一个有些慈悲心的强者。
“罗恩，希望你能尽快赶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