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萧策安的行船下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呼喊。
几人远眺望去。
“海怪……海怪吃人了……”
对面是一艘渔民的小船，上面都是打捞的海鱼之类。
为首的那个人面色苍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正在虚弱的呼喊着。
而在他们小船后面，正隆起三座墨色山丘，每座山丘上都嵌着车轮大小的幽绿眼瞳。
“那是什么？”
霍启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骇人的玩意。
瞬间站了起来。
那锯齿状尾鳍在海面上狠狠拍起一丈高的水波，砸在小渔船上，顷刻间要将那小船掀翻。
“救人。”
萧策安吩咐一声。
孤影脚底轻轻一踩，船舱上就弹出一个缺口。
紧接着锁链声哗啦啦响起。
一个搭建在两船之间的通道随之打开。
“赶紧上船。”
萧策安皱眉高喝。
带着一丝与平日不符的肃杀。
海中飘摇的小船瞬间被击沉，血腥味被风一吹，那三座带着绿光的山丘咕噜噜转了下眼睛，瞬间朝着三人所在的大船靠近。
三个渔民仓惶的沿着通道往船舱中跑。
身后的山丘缓缓从海面露出原貌。
脊背一扭，便窜出了很远，它张开满是锯齿的大嘴朝着三人就追了上去。
正好将那木板咬断，落后的一人瞬间坠入海中，剩余两人连忙拉住锁链，两侧的老水手将人拉了上来。
孤影立刻持剑飞身而下。
朝着坠入海中的人影飞去。
但下面赢鱼闻到猎物的味道又岂肯善罢甘休。
它在海中快速的绕着自己的尾巴游了几圈，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旋涡。
借着水的力道向上一跃，竟生生跃至半空。
孤影刚拉到那人的手臂，下一刻就听到那人大叫一声。
“啊。”
鲜血炸开星星点点的红梅，犹如瓢泼落在海面的红雨。
竟是生生被咬掉了一只腿。
孤影再不敢耽搁，连忙提着人飞身而上。
但那剩余二只赢鱼仿佛有默契般围在一起，竟然生生将第一只赢鱼又借着水的力道向上抬了两分。
血盆大口朝着两人追来。
萧策安抬手甩下一条红色长链，将两人一卷，瞬间落在甲板之上。
那人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之声。
血水顺着大船荡开。
船西周突然冒出更多的这种生物。
凌月悄然走到萧策安的身后。
余光看到这番动作的萧策安微微勾唇。
轻声解释。
“这是《荒海志》里的食人蠃鱼，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穷追不舍，喜战，咱们必须速战速决。”
可他如今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怕出不了太多的力。
也不能让太子殿下看出自己身边还有暗卫，到时候怀疑凌家，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只凭船上的几人安然度过。
就在萧策安解释的间隙里，身下的船只突然摇晃起来。
竟然是那些赢鱼聚在一起想要推翻这艘大船。
霍启言脸色一寒。
“船上可备有武器？”
“有。”
孤影打开一侧的船舱。
从里面取出一柄长枪，扔给了霍启言。
霍启言又看了一眼凌月。
“月儿助孤。”
凌月摇了摇头，默默退后一步。
她能不成为拖累己经不错了，却是无法一起杀敌了。
看到她的动作，霍启言以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个人情绪之中。
眼神里露出极深的失望。
但他并未言语，跟着孤影飞身而下。
萧策安张弓搭箭，一只只箭矢带着破风之声朝着下面的赢鱼飞去。
却皆被身上的鳞片掀飞，丝毫没有伤到皮肉。
但赢鱼的怒气确是更加严重。
朝着霍启言就咬了过来。
好在萧策安反应的快。
瞬间抬弓射了过去。
赢鱼为了防止被箭矢射中舌头，游了一圈用尾巴掀飞。
霍启言抬头看了一眼凌月，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小心。”
孤影提醒道。
霍启言不敢再分心，专心对付起眼前的赢鱼来。
孤影和霍启言身上都有了大小不同的伤口。
萧策安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怕是麻烦。
看来，只能用月满弓了。
好在此时霍启言正应接不暇无暇他顾。
自然没有注意到萧策安手上搭了五支羽箭。
箭尾闪着荧光，破空传声，齐齐朝着赢鱼鳃后三寸而去。
两支牢牢钉住，那赢鱼闹腾的厉害。
孤影顺势拔剑补上，瞬间划开一道口子。
这一番快捷的合作，将周围的赢鱼激的更加凶猛，朝着孤影就围攻而去。
凌月死死按住虎口。
心中紧紧绷着一根弦。
萧策安看到孤影被围困，只能看向霍启言。
霍启言点了点头。
五支羽箭齐齐而至。
霍启言起身跟上，再次划破了一条赢鱼的肚皮。
箭矢不断往下飞去。
三人合作默契。
片刻下面的赢鱼就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霍启言抬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影。
逆着光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但是他心中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很强。
凌小将军即便双腿残废，这一手箭术只怕同样无人能及。
他的眼眸里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两人整理好伤口走到甲板。
“凌小将军的臂力当真惊人，据悉赢鱼鳞片坚硬似甲胄，没想到竟然有被破开的一日。”
萧策安扔下手中的弓箭，无甚在意的道。
“殿下若是射的与臣是一个位置，也能破开，不过了占了经验的便宜。”
这话真假参半，霍启言也没打算深究。
此时他抬眼看了凌月一眼。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带着声音都凉了几分，夹在海风中，分不清是心涩还是海水涩。
“你……可还是在怨孤？”
“殿下不知道吗？月儿她手筋断裂，己经提不起剑了。”
萧策安语气凉薄，带着淡淡的讥讽。
霍启言面容一怔，惊诧的张大了眼睛。
他伸手就想拉凌月的手。
凌月悄悄躲开。
“没有修复的可能，御医难道没说吗？”
这句话彻底断了霍启言心中的念想。
苦涩突然涌上心头。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要是早点告知孤。”
凌月从鼻孔露出一丝轻笑。
“殿下若是想知道，早就知道了。”
为质三年，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受伤，或者他也从来不在意自己受不受伤，所以他才不会有一句关心。
但凡他找个御医了。
回京路上，那些御医都在忙着给封雪诊断擦破的伤口，回到京中，也无人关心她为何会断骨，只想要将自己驯服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他当然不会知道了。
“孤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不能提剑，依旧是孤最爱的师妹。”
凌月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缕深情。
当真是可笑。
萧策安也皱了皱眉。
嫌弃？
他无声挤进两人之中。
“不过是不能提剑而己，多少女子手筋未断同样提不起剑，所以不劳殿下同情，我的妹妹，不需要能提剑。”
他转向凌月。
“女子有许多事可做，不一定非要靠武力才能实现你的价值，开心快乐的活着，哥哥就觉得很欣慰了。”
海风吹乱了凌月的发丝，还吹皱了内心深处那了无生机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