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言的突然造访,让萧策安不得不提前通知暗卫将真正的凌若轩转移。
毕竟太子不同于旁人,他具备在府宅中随意行走的能力。
回到秋云关的时候,镇南王萧南天己经等候多时。
他也是意外得知太子殿下来了秋元关,来迎接也是要把握个度的。
若是来的早了,无疑是告诉太子,他对所有来秋云关的动向知道的十分清楚,说明整个秋云关附近他控制的很好,所以得知太子来的消息,他并未立刻出发,这才导致与太子殿下错开。
如今自然是要候在此处赔罪的。
不然就会显得他镇南王太不畏惧皇权。
萧南天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立在秋云关城外,身后紧随着“镇南王世子萧策安”和一应王府的侍卫。
个个身披玄甲,面具遮面,光是瞧着,就己觉得很是慑人。
霍启言的马闯入视线。
城门前所有人齐声高呼。
“恭迎太子殿下。”
声音响彻云霄,颇有种山河具震之感。
怪不得人人都说镇南王麾下个个以一挡十,能征善战,光是这份气势,就足以震慑那些宵小鼠辈。
可惜,他没有亲妹妹。
若是有,就可以用她来与镇南王世子联姻,到时候生出孩子,悄无声息的夺回兵权。
毕竟有些兵不是那些死物可以号令的。
霍启言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所有的情绪全部隐在眼底。
“王爷安康,父皇惦念王叔,还想着什么时候秋云关赋闲下来,让王叔回京城玩乐两日。”
“劳烦陛下惦念了,何时再无外敌侵犯,就让陛下下道圣旨,臣也好告老还乡啊。”
两人边走边唠闲。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多好的君臣关系。
萧策安跟暗天对视了一个眼神,随即各自进了各自的院子。
霍启言用过膳后在王府西处逛了逛。
他最先到的就是之前凌若轩在的院子。
虽然暗卫转移的快。
但是因为这个院子到处都弥漫着药渣的气味,忍不住让人第一眼注意。
“这院子里面住的是谁?”
丫鬟低头。
“这里面如今无人居住。”
“无人?”
霍启言用手指擦了擦大门的把手。
纤尘不染。
怎会无人。
正要推门而入。
身后突然传来“凌若轩”的声音。
“太子殿下。”
“凌小将军也在呢。”
孤影推开院门,然后转身推着萧策安走了进去。
“听说这院子目前无人居住,凌小将军倒是来去自如。”
萧策安回头看了一眼霍启言。
“这是之前臣还未苏醒时住的院子,里面药味重了点,府医说不便于心情恢复,所以换了个院子,但是臣总不能再把王府的另一个院子也沾上药味,所以每日的药都是在这里熬制的,殿下可要进来一起瞧瞧。”
霍启言看了一眼那低着头的丫鬟,抬脚踏了进去。
七拐八绕,果然看到廊下有个小童正在煨药。
“凌小将军身体还不好吗?这次随行的御医可为将军诊治了?”
“晚点让御医瞧瞧也罢,御医总是要比府医的医术要高明许多,这腿以后就靠太子殿下了。”
那小童将药递到萧策安手中,萧策安昂头一饮而尽,眉目皱成一团,孤影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盒蜜饯递了过去。
“你家主子还吃这玩意?”
萧策安嚼了嚼。
待到口中苦涩味全部化去才看向霍启言。
“臣什么都吃的惯,就是吃不惯苦。”
“所以劳太子殿下告知御医一声,最好能给臣开的药带点糖衣。”
霍启言被这两句话一打搅,忘了自己来此处的正事,也忘了刚刚在院外的怀疑。
此刻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不正常。
糖衣和蜜饯不应该是女子才喜欢的玩意,他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这些。
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霍启言目光落在凌若轩的腿上。
“还是早日让御医来瞧瞧吧。”
萧策安点头应允。
这边霍启言吩咐随从前往客栈通知御医。
“一会儿让御医来给凌小将军好好瞧瞧,孤先去看看月儿的院子。”
说罢示意丫鬟带路。
“臣给你带路吧,臣也正打算去瞧瞧那个小刺猬。”
小刺猬?
听到这个昵称。
霍启言略微顿了顿脚步。
奇怪的看了萧策安一眼。
凌月此刻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棵树发呆。
在看到霍启言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美梦突然醒了过来。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又再次席卷而来,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喘不过气来,但是依旧像是一根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自己的心底,疼痛如影随形。
只想离那个人远点,再远点。
她不想再被他当做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师妹。”
霍启言伸手在凌月眼前挥了挥。
“发什么呆了?”
凌月怔愣了一瞬。
轻声回复。
“无事,殿下前来有何要事?”
霍启言发现,一旦自己同她说话,她就变成了这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仿佛谁欠了她银子似的,可是刚刚她与凌若轩在海上时,那般肆意松弛,让他误以为曾经的她又回来了。
“你……当真要与孤这般生疏吗?”
“殿下说的话臣女听不懂。”
“凌小将军可否给孤和师妹一些独处的时间?”
萧策安看了一眼凌月。
“若是需要哥哥,就叫我。”
“她是孤的师妹,孤不会伤她。”
萧策安的车轮行到一半,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三年为质,难道不是伤害吗?太子殿下觉得锁上囚车不能算是折辱,还是觉得断了手筋不能算是折磨?又或者三年委屈与她便不是委屈?她虽然是坚强一点,可也没有强大到不需要被人保护的地步,她如今既是我的妹妹,纵使所有人都欺她负她,臣也会护着她。”
凌月鼻腔酸涩,她以为这世上再无人体会的心情突然多了滚滚热泪。
霍启言抿紧了唇。
他当然知道这三年是他与她之间最深的隔阂,也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过分。
可是他没有选择不是吗?
那个时候凌家是罪臣,就算是他站出来阻止,又真的能阻止的了吗?
倒不如将所有的价值发挥的彻底。
这么多年,他一首都是这样做的,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也并不代表他与她这十几年的情谊就没有了。
她又何必如此记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