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手段。”何道远身上的天道恶意化作水墨,涌上剑尖,“就跟我现在一样。”
在何忧州面前,何道远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甚至不会因为矜持,而不用自己的某些神通、招式。
水墨化刃,将周身的灵气剑都打回了灵气,朝着四面八方逸散。
一滴水墨溅出,从何忧州侧脸掠过,将他用来护体的灵气瞬间绞成了碎片。
又有一滴擦着何忧州耳廓掠过,削断三根青丝。
紧随其后的是如骤雨一般的墨滴,径直钉向了何忧州的肩头。
“滴答”一声,何忧州肩头缓缓渗出血线。
“轰!”这天庭四周的古刹飞檐突然齐声炸裂,远在天边的云山在余震中轰然坍塌。
在狂风中,何道远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种事情你大可不必多说。”饶是在轰鸣声之中,何忧州的声音也分外清晰。
语毕,地面上金戈林立,兵器如草木一般从地下升起。
一声呼啸声朝着何道远吼去,震得附着在他身上的天道恶意都散去了不少。
未等何道远有动作,一柄柄兵器就从下方将他硬生生刺成了筛子。
“吼吼吼吼!!!”一头白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在何忧州身边傲然而立,肃杀之气让整个天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这不是能使唤吗?”何忧州轻轻地拍了一下白虎,呢喃道。
这地方能压制知世的式神,并不代表能压制何忧州这一头白虎。
“你这不是还有余力吗,何忧州?”被刺穿的何道远无视了身上那一柄柄透体而出的兵器,走向了何忧州。
何道远身上那一个个骇人的伤口里,并没有滴出来哪怕是一滴血。
从伤口处流淌出来的,只有那汹涌又恶臭的天道恶意。
当初何道远被血帝的弟子以“妙法”复活后,每一寸血肉都已经是天道恶意了。
“你要是就这么败了的话,会显得这一场战斗很没有意义。”骨骼错位声与话语同时响起。
“呵。”何忧州只是没有感情地应了一声。
何忧州呵了一声后,白虎便右爪拍地,五道沟壑撕裂面前的空地。
那构成天庭的玉瓦仙砖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如凡间的红砖无异。
“飒飒飒!”无数的兵器随着沟壑一并前进,似乎要将天庭都撕成两边。
何道远翻身跃起,手中朴刀同样带着裂地之势斩向白虎的虎首。
“叮!”不过何忧州挺身而出,立刻便轻巧地用剑挡住了朴刀。
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何忧州脚下石砖依旧呈辐射状塌陷。
“何忧州,想必你还是觉得我不过是一个由执念驱使的亡灵罢?”何道远冷不丁地说道,而这句话直接就说出了何忧州的心声。
此时此刻的何忧州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总觉得何道远这一生都在被这一份执念驱使着。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执念的傀儡而已。
“何忧州,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自己执念驱使的家伙?”本该恼怒的何道远,却是大笑了起来。
“从师父死去之后,你就在模仿师父。”
“我即便是登仙了,我也还是何道远。”
“但是你现在当上了天衍门的掌门,你还是何忧州吗?”
第一百六十章 宿命(四)
何忧州本不应该是如今这和善之人的模样,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剑修。
振兴天衍门也不是他会去追求的东西,他对世间安宁毫不在意。
但是自从何道远跟何忧州的师父死去后,何忧州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何道远将何忧州的变化都看到了眼里,当时他觉得何忧州这家伙已经不是何忧州了。
这么多年过后,何忧州的性格愈发像他们的师父,而何忧州也跟原本的自己越差越远了。
诚然,他们二人皆是被师父从小抚养长大的,一身所学也是师父倾囊相授的。
但是何忧州这种在师父死后,开始让自己变得像师父的行为,让何道远感到作呕——这是何道远在背叛天衍门之前就有的想法。
师父不应该成为他们心中的白月光,他们也不该成为其他人。
他始终都将胜过何忧州作为自己的宿命——这就是他会做的事情,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他要将胜过何忧州,将何忧州这虚伪的模样撕碎,也将昔日师父留下的残像一并撕碎。
一个人留下的残像,不该禁锢他们数百年。
“你的比我这更像执念。”何道远那破破烂烂的身体在天道恶意的影响下,快速地恢复。
只不过天道恶意并未让何道远恢复成原样,而是让他愈发像“真仙”。
青玉雕刻而成的肖像镶嵌在何道远之前的伤口上,他的道袍也染上了一道道歪歪斜斜的经文。
他那双眸中的瞳孔不断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天道恶意如飘带一般,缠绕在了何道远身上,轻抚着一片狼藉的天庭。
“回答我,何忧州,你还是何忧州吗?”何道远如此质问道。
“我自然是何忧州。”何忧州垂下眼皮,神情渐冷。
何道远眯起眼睛,无数的瞳孔转动了起来,“表情不错,这才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一个何忧州。”
“何道远,接下来我可不会仁慈。”何忧州幽幽地说,眼里布满了寒霜。
其实何道远说的这些,何忧州活了几百年又怎么可能不懂。
只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听到何道远这一番话,何忧州突然就释然了。
何忧州的确也有自己的执念,他想要完成自己师父未能成的夙愿。
就连振兴天衍门,也只是他认为自己师父会希望完成的事情罢了。
何道远话说得很难听,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师父的确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
像他这样冷酷的人,心中也会有白月光?这的确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仁慈。”何道远剑眉一挑,说道。
“何道远,你说的很多东西都对。”何忧州将剑负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说,“但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在模仿师父了。”他如此说道。
师父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何忧州可能的确是在模仿着师父。
他强行收敛自己的冷酷,让自己更悠哉、平易近人一些。
但是在收下一个个弟子后,他自己真切地在发生改变。
“这无所谓。”何道远一句话便结束了这临时起意的对话。
身上的伤口被天道恶意恢复后,何道远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再度提升了。
只不过这力量的提升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他也注意到自己的个人意志在减弱。
继续这么下去,他说不定也会步血屠神的后尘,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想法,哪些又是天道恶意的意志。
但是何道远笃信着,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他跟何忧州之间就会分出一个胜负了。
“咚!!!!”何道远一步迈前,随即便化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