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吗?”
西尔芙问两鬓发白的男人道。
“——没有。”
这样的话,并不能让他确信自己对他使用的愈疗术有效......
“你的家里人,现在有急需治疗的吗?”
闻言,男人跪在原地,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母亲。”
“你家在部落的哪边?上游还是下游?”
“我知道。”应话的是靠在门口的尤露菲,“大人若是要去,我来领路便是。”
“——尤露菲小姑娘。你不能去,还是我领大人去。”
“嗯?”
叫住尤露菲,索莫转头向西尔芙行礼,“......大人。”
见男人有些犹豫,西尔芙只催他:“直说。”
“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变得过于危险。”
“若不是您发善心想要为我救母、母亲又无法下床走动、我只能请您去家里,我不建议您在村中四下走动。”
“林地里、山路间、水井下,四处都有可能藏着村里的人。”
“我有心保护您,但难以担保其他人和我对您一样,没有暗中谋害的想法。”
“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我更希望可以有我担任您在村里的护卫。”
“尤露菲,我认为她作为哨兵更合适。”
男人说完这长长一串,噤了声响,等待西尔芙决断。
少女看向门口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尤露菲,知道索莫所言非虚。
“那你领路,赶紧去你家。”
“时间不等人,救人只求快。”
少女已经站起身、走出门去。
......叫上了守在齐朗家院子里的托安娜,5人一起朝上游索莫的家移动。
来到一处破败又狭小的带院小宅,西尔芙进院就望见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躺在阴暗的屋内、角落的床褥上。
湿冷揉皱的被褥估计生了虱,难闻的味道甚至飘出了屋外;西尔芙强忍着不适、在索莫搬来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经过了细致的检查,西尔芙发现老人和尤露菲几乎是一样的。
外部完全没有受损、但内脏没有任何一处完全健康的所在。
她与当时病发的尤露菲唯一的区别是,尤露菲是急性损坏导致皮下大量出血,而索莫的母亲是所有的脏器都维持在还能正常运作的临界点。
......西尔芙收回手,脸色严峻。
太奇怪了。
到底是什么病、什么病源或者病因,会导致这种“对内脏进行同等程度的侵蚀与破坏、对外体却毫无影响”的症状?
西尔芙在中央教廷和后来的战场上,十余年见过许多奇怪的病症。
对所有脏器造成影响的疾病,西尔芙都见了个遍。
唯独没有见过“同时伤害所有内脏”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病因,西尔芙只能利用愈疗术帮助老人一处一处修复脏器。
使用“回复”效果的圣术自然也可以,但那只是帮助病人恢复生命力。
不解决疾病的病因、不铲除导致症状的病源,病人的生命力还是会在之后的过程中,被疾病蚕食殆尽。
所以,急救用“回复”便可,但治病。
——要用“医治”。
“大人,母亲她——”
“别吵。”
见西尔芙伸出个手在母亲身体上空悬着没动,索莫有些心急地问道。
专心施术的西尔芙只是叫他住口。
过了半刻,翡翠手环上的光亮褪去,西尔芙站起身来。
“大人......”
“老奶奶,您感觉怎么样?”
西尔芙对着老人轻语道。
而病人没有让她失望。
“嗯......?嗯?索莫?我的儿子?你在那儿吗?”
索莫的母亲,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看见了床边站着的两人。
七年以来第一次同索莫说话了。
那个离家八年、才至中年、已经两鬓发白的男人听见母亲时隔多年的声音,喜极而泣。
......同门外守着的索莫的妻子与女儿打了声招呼,西尔芙来到屋外门口的院子里。
托安娜正扶着脸色不佳的罗塞塔。
西尔芙一下变了表情。
“怎么了罗塞塔?”她强自镇定,朝二人站着的方位小跑去,不小心打翻了索莫家院子里的衣架。
“......我有点不舒服,小姐。”
罗塞塔干涸的嗓音,颤抖着说着。
——西尔芙看见她胸口深处的血迹。不会吧。
033.骤临的灾祸
渗出血痕的部位,正在肺腔往下的位置。
罗塞塔扶着托安娜的手臂、不住地喘息,表情相当痛苦。
“索莫!你家里还有别的床吗?!”
西尔芙忙回头喊去,闻言跑出房来的男人,看见院内的情况,二话没说便冲了过来。
“大人!这是——!”
“我要让罗塞塔躺下!帮我腾出空间来!”
......
一阵匆忙之后,女仆被几人安置在里屋的床褥上。
“小姐......我害怕......”
女仆颤抖苦涩的声音传入西尔芙耳中,让红发的少女心间不住地揪紧。
“没事的,罗塞塔,不用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边镇定地说着,西尔芙握着罗塞塔的左手;一边覆掌悬空、为女仆检查身体。
检查迅速结束,如西尔芙心中最坏的那种情况一样,罗塞塔此刻的症状,同此前受到托安娜攻击的余波刺激而病发倒地的尤露菲、刚刚救治的常年卧病在床的索莫母亲一样。
......罗塞塔此刻,也是内脏全面受损。
因为受损严重而皮下渗血,与此前治疗的两人如出一辙。
......得出判断结论的西尔芙,瞪大的眼睛久久无法复原。
这不可能啊?!
——什么疾病可以如此迅速地发作到如此地步?!
罗塞塔已经意识不清、迷蒙的双眼中无神的视线呆呆地定着。
西尔芙扭头看向站在一侧神色凝重的托安娜,又看了看不知所措有些尴尬的索莫,思路仿佛喷溅着激烈的火星。
注意到了主人的视线,守卫低头回望过来。
“......我没觉得哪里不适,小姐。”
仿佛知道西尔芙在想什么一般,托安娜适时地开口道。
闻言,红发的少女咬唇沉吟。
——自己三人是一同来到格拉斯的,时间不过半天;
即便不考虑发病时间居然如此之短,就算是此地疫病横行,那也没理由只有罗塞塔染病才对——
“大人。”
打断西尔芙思考的是索莫。
少女侧眼望去,索莫手里捧着一叶枯草。
“要不先让您的仆人,吃‘药’缓解下。”
“......还在说‘药’。”
对着这群愚笨的山民,西尔芙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足够明显的态度即便是索莫也能明白,但男人依然固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