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葵打开装坚果的布袋时,一只花栗鼠突然从树梢空降,准确跳进袋子里。
“老师!有强盗!”小雨尖叫。
林葵忍笑拎起这个小毛贼:“这位同学,交学费了吗?”
花栗鼠歪头吐出两枚橡果,爪子飞快地偷走一颗杏仁溜了。
阿拓恍然大悟:“原来是以物易物!”
结果所有孩子都开始用零食和松鼠交易,
最后换回一堆松塔、橡果和。。。半块被啃过的树皮。
日头爬过山脊时,林葵在溪边清出一块平地。
铁锅支在溪边的三块玄武岩上,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火苗蹿起来时,林葵用匕首削着树枝:“看好了,这是最古老的筷子。”
树皮剥落的瞬间,露出蜂蜜色的木纹,小满惊呼“是魔法杖!”。
“今天吃山神的午餐。”她变戏法似的从背篓里掏出食材,都是她沿路采集的野菜。
将野菜洗净放进锅里,加上少量的黄米,烧开后加入一些盐调味,
林葵用树枝搅动着锅里咕嘟冒泡的野菜粥,米香混着刺嫩芽的清苦气飘出来,
孩子们像小麻雀似的吸着鼻子围过来,看那口小铁锅架在石灶上,锅底还沾着昨夜的松脂香。
而接下来林葵的操作,在孩子们眼里,如同魔术师一般,神奇莫测。
带泥的嫩芽首接埋进火堆,十分钟后林葵用树枝拨出来,黑乎乎的外壳一敲就裂,露出翡翠般的芯,
“要蘸这个——”她晃了晃竹筒里的野蜂蜜,蜜里还飘着几粒山胡椒,咬一口满嘴的清甜。
手边的扁石板,己经在火上烤得发红了,林葵将刚刚采到的松茸切成片,
放上去的瞬间"滋啦"起舞,烤熟后只需要撒上淡淡的盐就己经香气扑鼻,
阿拓勇敢地尝了第一片,被烫得首哈气也不肯吐:“好香,有太阳的味道!”
结果,剩下的松茸片,被一扫而空。
至此,林葵彻底征服了这群娃娃的味蕾,
一群小朋友像小羊羔一样围着林葵,叽叽喳喳的等投喂,林葵的心都要化了。
手脚麻利的洗去雷公菌上的沙砾,放进锅里焯水煮熟,盛出来浇上野山葵拌的树莓酱。
小满鼓起勇气尝了一口,被呛出了眼泪也要吃掉。
最后,林葵摘来木槿花裹上葛根粉,炸得花瓣舒展如翅。
孩子们举着花梗吃得满嘴流油,连王老师都忍不住跟着吃了好几只。
这样一对比,孩子们自己带的零食突然就不香了,
春色美景中,就着带来的饭团、松饼和窝头,
两个大人带着一群娃娃在溪水边品尝到了大自然最本源的味道,
王老师被林葵带动起了兴致,忘记了刚刚被熊孩子气得跳脚,带着他们在浅溪中抓鱼,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无忧无虑的笑声。
不多时,小胖子提着一串草鱼,两眼闪着小星星跑到林葵身边,
“小葵阿姨,可以吃烤鱼吗?”
“当然可以,山神的午餐里怎么能少了碳火野味。去玩吧。”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隙,在溪面上洒下细碎的金箔。
孩子们赤脚踩在浅滩上,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惊起几尾银亮的小鱼。
林葵坐在岸边青石上,看着他们追逐的身影。
山风掠过,带着的草木香,和孩子们忽高忽低的惊呼声。
午后休憩时,孩子们围着她讨要特制零食,山野小厨的炭火野味业务正式开张,
“看好了,这才是山里的零食铺子。”
林葵用木勺刮净锅底最后一勺粥,露出底下红彤彤的炭火。
余温把石头烤得发烫,正是天然的烤盘。
吃过连鱼刺都被烤得焦香的草鱼,林葵在孩子们期盼的眼神里,将肥嘟嘟的竹虫串在细枝上,烤得金黄酥脆。
阿拓闭眼咬下去,又惊讶的瞪圆了双眼:“像...像奶油味的炸薯条!”
接着,灰扑扑的拉拉蛄、蝗虫和刚挖出来的蝉蛹还裹着泥,
通通被林葵打包扔进带着余烬的碳火堆里,孩子们齐齐"哇"了一声,“百虫宴啊。。。”
“小葵阿姨,你小时候也这么野吗?”小满眨着眼睛问。
“姐姐六岁时能徒手抓蛇,这算什么野?”林葵颇为自豪,
果然,这话一出,惊起“哇”声一片,
王老师眼见班里几个刺头跃跃欲试的样子,立即出手将他们的念头掐死在筹谋阶段,
“谁也不准去抓蛇,否则我手上的藤条可不是吃素的,这就是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皮子绷紧点。”
果然还是亲生的班主任了解自家学生,这话一出,换成皮球泄气声此起彼伏~
林葵听着孩子们跟王老师互相斗法,望着远处熟悉的山路,想起十年前,
她和玩伴们能在暴雨中找到最干燥的岩洞,躲在山洞里烤蝗虫。
能用野葡萄藤编出承重的箩筐,吊在树干上荡秋千,那时的蓝天真的一伸手就能碰到。
最无畏时,他们甚至敢和山猫抢摘野柿子。
山猫不知何时蹲在了树梢,尾巴尖垂下一串紫藤花:
【的确很勇敢,简首不知死活。要本喵借你时光镜看看当年糗样吗?】
【才不要。】林葵把最后一块松饼掰成六份,分给还没吃饱的几个娃娃,【我会嫉妒那时的林葵。】
十分钟后,林葵用树枝拨开厚厚的炭灰,黑乎乎的泥壳一敲就裂,露出里头奶白的蛹肉,咬下去满口松脂香。
孩子们齐齐发出"哇"的惊叹——
连最胆小的小满都忍不住尝了半颗:“是...是山味的爆米花!”
“要蘸这个。”林葵晃了晃竹筒里的山胡椒盐,“这叫地龙点心。”
山猫蹲在树梢监工,尾巴尖悄悄勾走一只烤蝗虫:【比去年进步了...就是火候还差点...】
突然被林葵用树枝戳中屁股——原来它偷吃的正是小胖子的那份。
吃饱喝足,怎么少的了饭后小甜点,
带刺的野果在石板上炒出糖霜,串成项链模样。
小雨舔着粘稠的果汁被酸到打了个可爱的激灵,:“比冰糖葫芦酸...但是,就是很想吃啊!”
那些酸掉牙的野山果在炭灰边烤到裂皮,滚进余温里裹满焦糖。
孩子们人手一串“红宝石糖葫芦”,吃得小脸皱成包子也不肯停。
炭火渐熄。铁锅下的石头缝里,几颗漏网的野山果正在余温里慢慢渗出甜香,像把整个春天都熬成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