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施效颦的土匪偷袭,马联络员的诞生

当夜,泼墨般的夜色浸透群山,马嘉祺站在营部阁楼上,手指几乎要把木栏杆掐出印子。他盯着大东岭子方向,喉结上下滚动:"王德发!"

亲信连滚带爬地窜上楼梯,腰间装满银元的布袋叮当作响。"营座,都按您吩咐的,把咱们库房里那批受潮的火药..."

"少他妈废话!"马嘉祺把密信拍在他胸口,眼白里泛着血丝,"天亮前送到孙大脑袋手里,就说..."他突然压低声音,指甲在信笺上划出深深的沟痕,"就说九连不肯交平安银子,还准备吞了他孙大脑袋一个团的军火。"

王德发刚要应声,忽然被拽住衣领拖到窗前。马嘉祺指着远处山脊若隐若现的山路——那是通往东大岭子的山路,马德贵眼里泛着森冷的光,说道:"这件事办好了,咱俩在参谋长跟孙主任那里有了人情,飘香院的娘们不是想要几个是几个!"

当王德发踩着腐叶摸到山寨时,月亮正被乌云吞没。守门的土匪举着火把,火光映出他腰间鼓鼓囊囊的银元袋。"站住!"刀疤脸用八成新的乾造步枪顶住他下巴,"哪路的狗?"

"马营长门下。"王德发哆嗦着掏出密信,突然听见头顶树梢传来机括声响——三把步枪正对准他天灵盖。寨门吱呀裂开条缝,腥风裹着大烟味扑面而来。

孙大脑袋歪在虎皮椅上,手里把玩着个带血槽的飞镖。"马德贵这老狗..."他弹飞镖钉住密信,纸面立刻渗出紫黑色液体,"上次送的子弹炸膛崩了我三个弟兄。"

王德发扑通跪下,银元哗啦啦洒了一地:"孙山主,九连李焕不肯交平安银子,还准备从我们营座那里抢走应该孝敬给您和张爷爷的枪,您要知道那些玩意足够装备一个团!"他忽然噤声,因为孙大脑袋的铜烟杆正抵着他眼皮。

“实话?”孙大脑袋虽然怂,但是自从投靠了张大当家之后,他也学会老大那种阴气沉沉的做派。

"真的,真的。"王德发吓得白毛汗都下来了。孙大脑袋突然咧嘴一笑,金牙缝里卡着肉丝,"从来还他妈没有人敢不给我老大交平安银子。"他甩手砸碎青花瓷碗。王德发裤裆一热。孙大脑袋却陶醉般深吸口气:"看见没?要这事儿是假的,这瓷碗就是你脑袋的下场。"他踹翻炭盆,转瞬被血水浇灭。

“那个张焕是个什么来头?”孙大脑袋问道。

“孙山主,听我们营座说,他是打京城来的少侯爷。”王德发如实回答。

“哎呦,还是头肥羊啊!”孙大脑袋意外道。

“是是是!山主说的是。”王德发附和道。

“你先滚吧,十天后带你们营长上山,咱们细聊。”孙大脑袋敷衍道。

“好好好。”王德发听完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就这点胆子,还他妈当兵,一窝子窝囊废。”孙大脑袋骂道。“艳子,咱们这次走一趟?”他转身向他的女师爷兼相好的-张梅艳问道。

“咱们应该去一趟,巽队韩三刀那个王八蛋靠上了二当家,整天吃穿不愁的,坎队忙活抓肥羊,那钱哗哗的,到了咱们就他妈天天就吃马德贵那点孝敬,要是这次连平安银子都拿不回来,年底回窑怎么给大当家交份子钱。”张梅艳埋怨道。

“哎,行走江湖,安全第一,老子没有老韩那个武艺,也没有刘癞子那个阴狠。咱就是想小富即安,要是被那个要饭连给下了面子。老子还怎么混。”孙大脑袋阴狠的说着。

说着搂上张梅艳,悄悄的说,“先看看,让马嘉祺狐狸尾巴露出来,然后拿他当替罪羊,到时候咱们来个瓮中捉鳖。”说完两人自以为是的笑了起来。看来李焕引蛇出洞的计策奏效了。

回到九连这里,张焕等人知道,兑队肯定不会放过来抢银子的机会,所以第二天一早,张焕就安排众人开始在周边建设暗堡、机枪巢。

这次下山,李焕暗戳戳的将马嘉祺给的那些乾造破烂都换成了空间装备,他兑换了三个基数的弹药,还有大量的军装、马克沁MG15重机枪、MG34轻机枪、GeW-34迫击炮、六十支步枪还有三个基数的弹药等装备,这次战斗正好用上。

迫击炮弹张焕在盘点弹药库存时,给放进了旧弹药箱内。在张焕“突发奇想”发明的速凝水泥预制板的帮助下,三天之后防御工事终于加固好了。

十天后马德贵化装上了老虎岭,求着孙大脑袋出兵灭了张焕。孙大脑袋捏着马嘉祺亲手签字的账本,这可是他的把柄。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章。"马营长,事是这么个事,你的难处兄弟我知道,但是你这二营的虎皮,总该借兄弟穿穿了。" 说着完,被逼上梁山的马德贵无奈的踹开躲在身后的王德发,安排亲信下山去带军装。

“马营长,您先别走了,到时候还得请你跟着兄弟们一起走一趟。”张梅艳替孙大脑袋补上最后的漏洞。

五天后,一支另类的“巡视团”组成歪七斜八的队形,从黑松林上山。

早就得到李焕侦查备战命令的山猫子恰巧负责黑松林的侦查哨,他趴在靠近山路的一丛灌木里,用望远镜盯着300米外渐渐走近的队伍,看着那帮奇形怪状的“兵”。他想,“不对,这个造型怎么看都不像正规军呐。”正怀疑着,队伍中传出了声音。

“他娘的,这身狗皮怎么穿怎么难受。”有人在大声抱怨,林子里传声特别远,山猫子听了个真切。

“给老子闭嘴,这就上山了,不想死都老实待着,这不是在老虎岭!”另一个声音训斥道。

“大哥,别闹了,弟兄们不是没见过九连那帮臭要饭的,那次韩老大骑马给个兵拖死了,他们敢动弹吗?看把他们嘚瑟的。”不服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妈闭嘴,都消停了,咱们这次是来挣钱抓肥羊的,都灵醒着点。”

“我靠,真是土匪。”山猫子当机立断,悄悄的向身后更密的山林里退去,等到看不见山路了,他撒开步子顺着林子跑向北面的山崖,用飞虎爪快速的上了山。

“连长、连长,土匪穿着咱的军装进了黑松林了。”山猫刚跑进营地就向李焕喊。

“什么玩意?咱们的军装?”正在洗漱的李焕问道。老徐、许飞等骨干也跑了过来。

“对,一队能有二百来人,领头的俩人骑着大马,我在放观察哨,队里有俩人吵吵起来了。我听着仔细,那就是土匪,那个队列站的...”山猫子再次说道。

“咋咋咋咋咋办。”秀才终于憋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宁杀错,不放过,先安排女人孩子们下地窖!以老带新,都进工事,我上哨所看看去!”李焕边命令边往哨所跑去,高倍望远镜看的真切,山下一队人正在黑松林里时隐时现,等着稍微靠近了,李焕细看之下,前面俩骑马的有一个是马德贵,另外一个歪带着军帽,明显不像是个军人,队伍里,有人敞着军装,有人抽着烟。

“就这?”李焕笑骂道,他赶紧下了哨所,跟大伙说,“山猫子说的没错,这次学聪明了,会玩伪装了,山猫子你带两个班从你上山那地锁降绕后,徐叔你带郭叔他们用迫击炮等我命令,狗剩子、许飞他们靠近营地两百米,首接机枪招呼,各小组不需要省弹药,给老子可劲造。”

“是连长!”众人回道。

战斗部署在营地快速展开,一个小时后,各小组刚做好战斗准备,山下的队伍慢慢腾腾的走近了营门。

“老马,要不咱们换换山门,我喜欢这地儿。”伪装成巡视员的孙大脑子转头问马德贵。

“好说,好说。”马嘉祺紧张的擦着头上的汗。

“怎么没声音呢 ?就没个暗哨?”张德艳娇滴滴的说道,看出了些许异样。

“大姐,我就说咱们就没必要搞啥伪装,里面那些臭要饭的差不多快饿死了。”山下那个抱怨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闭嘴!”孙大脑袋回头呵斥道。

队伍渐渐走近了,当快离营门二百米时,突然响起几道陌生的机枪发射声。

黑松林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手榴弹炸响的瞬间,正想从林子里绕路的某个大聪明土匪半截身子飞上树梢,孙大脑袋的金丝眼镜框全是血。

"反了!反了!你们敢攻击巡视团?"孙大脑袋抹着满脸血污,掏出镀金怀表疯狂挥舞:"老子是巡视员!你们敢——"

"巡视员?"李焕的声音从速凝水泥碉堡里传来,伴随MG34机枪换弹链的金属脆响,

"那还请您验验货。"三发迫击炮弹尖啸着砸在孙大脑袋脚边,气浪将他掀进满是铁蒺藜的陷坑。这个曾用烟杆烫俘虏眼皮的匪首,此刻像待宰的猪般嚎叫:"停火!停火。"

土匪们被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打的懵圈,林子里又射出不计其数的冲锋枪子弹,老徐的迫击炮组按照每分钟十三发的频率往土匪堆里猛砸。

队伍后面的二十来个土匪见情况不妙,转身撒腿就往山下跑,没跑多远正巧碰见阻击的山猫子一伙。说时迟那时快,山猫子抬起枪口就冲这二十多人猛扣扳机,刚参军的几个新兵也跟着开了枪。土匪瞬间被弹雨覆盖。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了。李焕带着官兵们在给尸体补刀时,张梅艳突然从尸堆里暴起,柳叶镖首取李焕咽喉。"砰!"穿甲弹贯穿她眉心时,这女匪首的旗袍下摆还藏着马德贵亲笔写的投诚信。山猫子踹开燃烧的树干冷笑:"你们同伙在黄泉路上等急了。"

侥幸没死的马嘉祺跪在焦土上,看着手枪顶住他太阳穴的李焕,瑟瑟发抖。"营座,"他终于还是栽了。“如果我把你伙同土匪,进攻友军这事汇报给兵部,您说您这颗头得值多少银子呢。"

远处九连士兵正用铲子将土匪尸体扔进林子里的大坑——坑底沉着孙大脑袋那枚镶金牙,上面还粘着半片没嚼完的烟土。

处理完土匪的事,李焕安排许飞留守营地,带着老徐、山猫子跟秀才领着六十名九连士兵,押着马营座回了营部。

营部弥漫着铁锈味,马嘉祺瘫在太师椅上,军装第三颗纽扣崩飞处露出青紫淤痕。李焕用刺刀挑开认罪书火漆,纸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乾国九十六年克扣军饷活埋司务长、九十八年私贩烟土致七名新兵暴毙、九十九年西月伪造省府手令调包剿匪弹药......每桩罪证都盖着拇指血印。

"营座这手字..."李焕突然用枪管抵住他颤抖的右手,"比给孙大脑袋的密信工整多了。"窗外传来铲土声——王德发正在掩埋那袋作为物证的银元,每铲下去都像在给自己填坟。

"李...李连长,"马营座喉结滚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咱们都是吃皇粮的,何必..."

"皇粮?"李焕冷笑,刺刀尖挑起认罪书末页的家属名单,"您私吞的军饷够买三个县的皇粮。"名单上每个名字都标着红圈,马嘉祺三姨太的名字旁还画着个小小的机枪图案。

认罪书签完最后一笔时,钢笔尖竟扎透纸张。马嘉祺突然抓住李焕手腕:"我那些弟兄..."

"放心,"老徐推门而入,将簇新的委任状拍在桌上,"二营兄弟都升官了——现在是警卫连长,专门伺候您这位'特别联络员'。"他故意把最后西个字咬得极重,窗外立刻传来整齐的立正声。

月光掠过马联络员肩章上未干的血渍,这位新任"联络员"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李连长高明啊...用我的名字剿匪,用我的印章调粮..."

"错了。"李焕把剿匪捷报塞进他手里,"现在要称您为——马、连、络、员。"晨号声中,马德贵机械地复述着捷报内容,而三十里外的"家属保育院"里,他三姨太正对守卫挤出笑容:"军爷...我能给老马捎件棉袄吗?"回应她的只有枪栓拉动的金属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