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高武大学。
苏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大学上空的云层。
这里的信仰之力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正是混沌之力绝佳的滋养温床。
此刻，大学之内，一年一度的十八岁觉醒仪式正如火如荼。
这仪式，名为觉醒，实则是一场远比高考更为严酷残忍的阶级甄选。
十八岁前，无论你天资何等聪颖，战斗素养打磨得如何精湛，一旦觉醒了废物序列，人生便几乎尘埃落定。
因此，这一日，悲欢离合，一步登天或一坠深渊的戏码，数不胜数。
云层中的苏铭，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下方，很快，一道夹杂着哭腔与决绝的女声传入他耳中。
“楚凡，我本以为你是天之骄子，真正的天才，没想到你觉醒的只是三级序列‘丰饶之手’，说白了就是个种田的！”
“你己经配不上我了，我们分手吧！”
被称为楚凡的少年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都在发颤。
“思瑶，高思瑶！我们三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序列等级？”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序列等级不代表一切！异族战场上有很多能逆天改命的奇珍异宝，我会去，我会拼了命去找，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一定能……”
苏铭在云层中轻轻摇头。
三级序列也敢妄言异族战场？连当炮灰的资格都够呛。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真是可悲。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古今同理。
“呵，逆天改命？”高思瑶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那种神物，就算真的存在，给你不是浪费了吗？就算你拼死拼活晋升到二级，那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楚凡，认清现实吧。”
她似乎懒得再与楚凡废话，目光己经飘向了远处施施然走来的一道身影。
“别说了，徐启峰来了，你让开点，我怕他误会。”
楚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但仍固执地挡在她面前，眼中血丝遍布。
“滚开！”
高思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耐，她身上泛起淡蓝色的光晕，一股无形的音波骤然爆发。
“序列能力·魔音咏叹！”
“砰！”
楚凡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倒飞出去，狼狈地砸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堆里，喷出一口鲜血。
高思瑶看都没看他一眼，脸上瞬间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快步迎向了那个走来的男生。
徐启峰。
远远地看到高思瑶一击将她的前男友打飞，徐启峰心中一阵狂喜。
他，徐启峰，翻身了！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身高一米五，长相平平，因为给高思瑶写情书，被她当着全班的面嘲讽为“侏儒”，受尽了白眼和嘲笑。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一级序列·枪神之心！
这个足以让整个江城都为之震动的序列能力，让他从地底的烂泥，一跃成为了云端的神龙！
“启峰哥……”
高思瑶的声音娇媚入骨，她亲昵地挽住徐启峰的手臂，身体若有若无地蹭着他。
“刚才有个不长眼的苍蝇非要缠着我，人家心里只有你，都快烦死了呢。为了你，我可是严词拒绝了他，我对他呀，可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徐启峰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
他搂住高思瑶纤细的腰肢，故意大声说道：“是吗？哪个不长眼的敢骚扰我的女人，走，带我去看看。”
他故意拉着高思瑶，一步步走向了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
......
......
楚凡被埋在垃圾堆里，听着声音，骨头被打碎却动不了。
他恨！
恨自己的运气为何如此不堪！恨这世界为何如此不公！
他那么努力！
从记事起，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他就在父亲的指导下熬炼筋骨。
同龄人享受青春，他在练功房挥汗如雨，磨练武技，从未有过一日懈怠。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
连自己那个平日里只知打扮、疏于修炼的前女友随意一击都接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喧闹早己消失。
楚凡眼神空洞，甚至懒得去调动微弱的序列之力疗伤。
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或许，就这样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腐烂死去，才是他最好的结局。
“痛苦吗？”
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一丝奇异磁性的少年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
“！！！”
楚凡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感受到痛苦了吗?”那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楚凡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溢出一丝苦涩。
痛，太痛了！
“想要获得力量吗？真正的力量。”
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代价可能是……要抛弃你人类的某些特质。”
楚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手臂撑在湿滑的垃圾上，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刺入他的掌心，鲜血汩汩涌出。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
终于，他勉强支起了上半身。
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少年，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
黑色的袍子上，绣着几朵妖异的红色祥云，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缓缓流动。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肩上，趴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黑色洛丽塔风格小玩偶。
“你……为什么……帮我？”
楚凡沙哑地开口，无缘无故的好处，往往伴随着更大的阴谋。
黑袍少年，正是苏铭。
他轻轻抬了抬手，肩上的洛丽塔小玩偶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伸了伸懒腰，精致的蕾丝裙摆微微晃动。
苏铭淡淡开口：“感同身受罢了。”
他微微侧过头，兜帽的阴影下，目光仿佛穿透了楚凡的躯壳，看到了他那颗正在被仇恨啃噬的心。
“你所谓的努力，在真正的力量和绝对的运气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有人生来就在云端，有人奋斗一生，依旧身陷泥潭。”
苏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楚凡的心上。
“看看徐启峰，数小时前，他还是一只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蝼蚁。”
“现在，他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便可以肆意践踏你的尊严，夺走你的一切。”
“而你，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连仇恨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人类。”
苏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奇特的感染力。
“所以，不如拥抱混沌！”
“混沌，会撕碎这虚伪的规则，会赋予你复仇的力量！”
“我们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碾碎骨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