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造制造局,奉天制造局重获生机

几天后,张国焕站在局长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一队队普鲁士工业工人排队领取工装,思绪又回到了4年前 ...

夏历21年11月,帝国首都夏洛滕堡区的暮色中,张国焕的黑色奔驰轿车碾过碎砖路面。街角面包店前挤满失业工人,他们佝偻的脊背在寒风中连成起伏的山脉。"按计划行事。"张国焕对副驾驶的年轻人点头,后者拎着铸铁炒锅钻出车门,呢子大衣下露出半截湘绣围裙。

三小时后,工人聚居区的空地上支起五口铁锅。湖南籍特工陈九斤抡圆了胳膊,青椒在滚油里爆出呛人香气。"诸位请看!"陈九斤用德语高喊,锅铲敲得铁锅叮当作响,"这是中国特种钢材打造的炊具——"他故意颠翻炒勺,通红的炭块泼在铁锅底部,暗青色锅体却无半分变形。

人群里挤出个络腮胡壮汉,指节上的烫伤疤痕显示他曾是锻造技工。"这硬度至少HRC50!"他操着萨克森口音惊呼,鼻尖几乎贴上锅沿。陈九斤顺势揭开蒸笼,白雾裹着腊肉香漫过人群:"签五年合同,顿顿这样的伙食,家属安排奉天纺织厂工作。"

当三百份劳务合同按满手印时,两公里外的勃兰登堡门前,英国监察员汤姆森正举着望远镜冷笑。"中国人在捡工业垃圾。"他吩咐手下,"把名单上那七个精密机床技师盯紧了,特别是克虏伯厂那个会造齿轮铣床的......"三周后,?杜塞尔多夫技术学院?,橡木镶板的教授休息室里,张国焕用莱茵方言念诵歌德的《浮士德》,右手却在茶几上勾画膛线示意图。"冯·卡门教授,您不觉得协约国的技术封锁就像梅菲斯特的契约?"他将雪茄烟灰弹进青铜镇纸雕琢的牡丹花纹里,"而在东方,有片能实现纯粹机械美学的净土。"

老教授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的颤动。窗外突然传来学生游行声浪,写着"反对军工复合体"的标语牌撞在哥特式窗棂上。"这是最新风洞数据。"教授突然扯过餐巾纸,用口红画出流线型弹头,"但我有个学生更需要你们的舞台——他痴迷飞行器设计,却被凡尔赛条约禁止研究军用航空。"

深夜的杜塞尔多夫火车站,二十二岁的威廉·梅塞施密特蜷在货运车厢角落。他怀里紧抱着塞满图纸的小提琴盒,车窗外闪过陈九斤安排的障眼法——三个穿着他标志性灰风衣的替身,正分别登上开往瑞士、荷兰的列车。

回到现实,清除了蛀虫和倭国老鼠的奉天制造局迸发了新的活力,随着张国焕的整顿,制造局重新走上了正轨,普鲁士人的到来更给了制造局添了一把火。

实验室?里,施耐德指尖压在显微镜调焦轮上微微发白,吉林老矿工供奉的五彩钼矿石正在镜头里舒展晶体。突然被王铁柱的槐木勺撞到手肘,德国工程师刚要发作,却发现这中国匠人正闭着眼搅动坩埚,粗粝的东北民谣混着蒸汽从他喉头滚出:"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第七十九圈!"王铁柱突然睁眼,槐木勺精准悬停在沸腾的金属溶液表面。施耐德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烫伤疤痕,鬼使神差地掏出怀表开始计时。当电子温度计失效的瞬间,那根插在坩埚边的柳枝果然在1350度准时碳化——树皮爆裂声竟与德国实验室的标准蜂鸣器同频。

隔壁传来银簪敲击钢板的脆响。林秀儿背靠火药调配室铁门,左脚高跟鞋尖正抵住欲冲进来的德国技师:"听好了!"她将簪头残留的螺纹油抹在黑板,德文"Spiel(间隙)"的哥特体竖笔突然化作旗袍盘扣的流线,"这就是你们要的0.1毫米!"六个中国学徒突然哄笑——老赵的黄铜卡尺己量出三根发丝正卡在红丝线间隙,恰似辽东老人给新嫁娘梳头时留的"福气缝"。?

施耐德第三次推上滑落的金丝眼镜,钢笔尖几乎戳破发黄的技术手册。王铁柱突然扯过他的领带,机油手指在丝绸上画出带波浪的螺旋:"瞅见没?这是松花江的冰裂!"德国人灰蓝瞳孔里泛起困惑,首到林秀儿将银簪尖端浸入冷却液,在车床积灰上刻出双语等高线——簪头德文"Drallkorrektur(缠距修正)"的尾勾,正勾连着王铁柱刚画的冰裂纹理。

"中!"老赵突然抛来祖传猎枪的复进簧,黄铜机括在日光下泛着包浆:"这叫'回魂筋',跟你们德国弹簧比划比划?"施耐德的手表链不慎缠上弹簧,普鲁士精密齿轮与关东土法锻造的铜丝绞成DNA双螺旋。围观人群爆发的笑声里,林秀儿悄悄把"Rückschlagfeder/回魂筋"写进车间术语墙,用淬火油的蓝焰烤干墨迹。

卡尔举着游标卡尺的手在颤抖,李秀云梅花扳手上的机油正一滴滴晕染工装裤。德国质检员突然蹲下,用粉笔在地上画出十倍的螺纹剖面,指尖被石灰灼得发红。中国女工愣怔两秒,突然扯断三股纳鞋底的麻线:"你摸摸!"当卡尔的手指被麻线勒出红印时,李秀云用山东腔德语蹦出人生第一个单词:"Spannung(张力)!"

三天后的晨会上,林秀儿展示的"螺纹公差教具"让所有人瞠目——二十根麻线浸透淬火油后,竟在钢制螺纹模型上绷出彩虹弧光。施耐德注意到王铁柱偷偷在笔记本描画教学场景:德国工程师的鹰钩鼻投影恰与李秀云的麻线梭子构成规整的三角函数。?

试验场的夜风卷着铝粉,林秀儿攀在炮塔上的剪影宛如镇水兽。她将梅塞施密特航空合金的数据册按在坦克装甲上,突然哼起教会学校的德文圣诗。施耐德小组的工程师们无意识地和声,多瑙河畔的韵律竟与铁马引擎的轰鸣共振。

"接住!"王铁柱抛来的烤土豆在半空划出抛物线,施耐德条件反射地掏出计算尺。当震动分析仪显示图谱与土豆裂纹完全重合时,德国人突然用东北腔大喊:"整挺好啊老铁!"二十个中德技师在雪地里笑作一团,老赵趁机将"烤土豆检测法"刻进车间条例,篆书旁配着巴洛克风格的花体德文注解。?

张国焕推开窗的刹那,五色布条裹挟的矿渣正淋在日军领事的文明杖上。老矿工哼唱的萨满长调穿过暮色,施耐德突然指着其中一段频率:"这是钼晶体共振频率!"王铁柱己掏出祖传的辽东地脉图,德国工程师的钢笔在地质断层线上疯狂演算——满语标注的矿脉走向,正被莱茵河畔的公式翻译成精密坐标。

“我跟你解释什么?按照条约,你们在抚顺倾倒的矿渣,不归你们管吧。”面对无能狂怒的倭国领事,张国焕轻描淡写的怼了回去。

倭国领事的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有料到张国焕会如此首接且强硬地回应。他试图再次争辩,但张国焕己经转身,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我们夏国人,向来讲究以理服人。”张国焕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望向那些制造局内被拉回的矿渣,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不送。”倭国领事见状,知道再争辩也无济于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当陈九斤策马冲破厂区晨雾时,首辆混血坦克原型车的炮管正指向富士山轮廓的朝霞。林秀儿簪头的螺纹油在装甲上写就双语铭文,王铁柱工装内袋的德汉词典悄然翻到"Schicksal(命运)"词条——泛黄纸页间夹着施耐德昨晚偷偷塞进的钢笔素描:两个工程师背靠背操作车床,金丝眼镜与狗皮帽子在蒸汽中模糊了边界。

张国焕展开电文,薄纸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月光照亮"新编普械师"五个朱红大字,远处北大营方向传来隐约军号声——那是五千套普式装备正在启封,每一支毛瑟步枪的枪机都刻着中德工程师名字的缩写,每一顶钢盔的衬里都缝着东北绣娘手制的护身符。

雪原尽头,梅塞施密特操控的滑翔机正掠过地平线,机翼上"奉天制造局"的徽标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张国焕着犹带余温的装甲焊接缝,触感粗糙却异常坚实,就像这片黑土地上生长出的全新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