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战斗

以骑兵为主的坤队及部分马家私军组成土匪联军前锋扑到兴安县城外十里铺时,嚣张的气焰如同他们身后拖曳的滚滚烟尘。马家私兵装扮的“悍匪”骑着剽悍的战马,簇拥着几挺架在驴车上的乾造马克沁重机枪,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匪首坤队队长周炳生策马冲到阵前,用刀尖指着远处在稀薄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夯土城墙,声音嘶哑狂放:

“崽子们!城里粮食堆成山!娘们儿嫩得能掐出水!砍下姓李的人头,老子赏他三个娘们儿外加一百块银元!给老子冲啊——!”

“嗷——!土匪们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汇成一股嗜血的浊浪。土匪和私兵们早己被一路烧杀抢掠刺激得红了眼,贪婪彻底压倒了最后一丝对未知的恐惧。他们挥舞着杂七杂八的刀枪,甚至还有大量象征性“土匪身份”的长柄猎叉和砍柴斧,如同决堤的黑色污泥,漫过枯黄的草甸,向着十里铺前方那道相对平缓、似乎无险可守的缓坡涌去。那里,是新兵七连的预设阵地。

七连的连长山猫子,此刻正趴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面,举着李焕兑换的蔡司望远镜。镜头里,那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脸上扭曲的疯狂和贪婪清晰可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身边紧握信号枪的传令兵低吼:“稳住!都给老子稳住!放近点…再放近点…等这帮杂种踩上咱的‘铁西瓜’……”

土匪联军根本没把这小小的缓坡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边防军都成了缩头乌龟,这东麓一个军屯破县城的土鳖守军,还不是一冲就垮?前排的马匪甚至嚣张地策马加速,试图率先冲上坡顶。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猛地从冲在最前方的几匹战马蹄下炸开!那不是火药的爆炸,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仿佛巨人擂鼓般的恐怖震荡!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冻土块和碎石,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密集的人群和马匹身上!

人仰马翻!

猝不及防的爆炸瞬间撕裂了狂热的冲锋浪潮。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飞出去,惨叫声和马嘶声被后续更密集、更狂暴的爆炸轰鸣彻底淹没!

“轰轰轰轰轰轰——!!!”

连环爆炸如同地狱的鼓点,在整片缓坡上疯狂奏响!那不是零星的诡雷,而是李焕倾尽兑换点埋下的、覆盖性的反步兵雷场!预设的引信在无数脚踏马踩的压力下疯狂触发。火光在烟尘中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泥土柱和被残酷撕扯开的血肉之躯!

猝不及防的土匪联军前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铁墙。巨大的冲击波将人体如破布娃娃般抛起、撕碎。断臂残肢混着冻土和内脏碎块西处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瞬间盖过了旷野的寒气。

“呃啊——我的腿!”

“马惊了!救命!”

“地雷!有地雷!退!快退!”

凄厉的惨嚎和绝望的嘶鸣骤然取代了冲锋的嚎叫。前队恐怖的伤亡和混乱像瘟疫般向后蔓延。原本气势汹汹的洪流被硬生生截断、搅碎,挤在狭窄的冲击路线上乱成一锅粥。有人惊恐地调转马头想逃,却被后面红着眼还在往前涌的同伴撞翻践踏。马家私兵小头目试图弹压,用手枪击毙了几个向后溃逃的土匪,但那点枪声在巨大的混乱和爆炸声中如同蚊蚋。

“就是现在!信号弹!”山猫子猛地挥下手臂。

“嗵——!”一颗刺眼的红色信号弹尖啸着蹿上灰蒙蒙的天空。

下一刻,七连阵地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

“嗤嗤嗤嗤嗤嗤——!!!!!”

那标志性的、如同死神疯狂撕扯厚重亚麻布的恐怖啸音,瞬间盖过了爆炸的余音和伤者的哀嚎!部署在侧翼隐蔽火力点的MG-42通用机枪开火了!两道肉眼可见的、由炽热金属构成的炽红火鞭,如同死神的绞索,狠狠抽向挤在雷区边缘、进退维谷的混乱人群!

每分钟上千发的恐怖射速下,人体如同纸片般脆弱。子弹穿透第一个人的身体,动能几乎不减,继续钻进第二个、第三个……所过之处,爆开一团团猩红的血雾!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衣物和武器零件在弹雨中疯狂飞舞。马克沁重机枪?连同它笨重的枪架和惊惶失措的射手,瞬间被炽热的金属风暴绞成了零件状态!

更致命的打击来自天空!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九门隐藏在后方洼地、披着伪装网的Gew-34型80毫米迫击炮发出了怒吼!炮弹划出冰冷的弧线,精准地砸向土匪联军人群最密集的后半截和试图集结的预备队位置!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接连不断,黑色的烟柱裹挟着泥土和人体碎片冲天而起。迫击炮的杀伤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拥挤的人群中肆意横扫!每一次爆炸,都像在浑浊的泥潭中投入巨石,激起一圈圈由残缺肢体和喷溅血液构成的涟漪!

“三点钟方向!重机枪!给老子敲掉!”山猫子的吼声在枪炮声中依旧清晰。

“砰!砰!砰!”毛瑟Kar98k特有的沉稳射击声在阵地上此起彼伏。装备了兑换瞄准镜的狙击手冷静地寻找着目标——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马家军官、操控轻机枪的射手、挥舞马刀吆喝的匪首。

一个刚刚举起手枪试图指挥散兵的私兵小头目,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眉心炸开一个血洞,身体软软栽倒。一个扛着轻机枪刚找到掩体的土匪,脖子侧面突然爆开一团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

前沿的土匪联军彻底崩溃了!

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让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什么粮食、娘们儿、大洋,在死亡面前都成了狗屁!幸存者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遍布残肢断臂、爆炸火光的缓坡上狼奔豕突。他们互相推搡践踏,只为逃离身后那片被金属风暴和爆炸烈焰笼罩的死亡之地。恐惧如同实质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联军。

周炳生被亲信死死拽住马缰,才没被疯狂的溃兵卷走。他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听着部下绝望的哀嚎,那张凶悍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咯咯作响。他知道,完了。这支看似庞大的联军,在对方那冰冷、高效、如同机器般精准的毁灭火力面前,脆弱得像秋天的枯草。

缓坡之上,七连的阵地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穿着灰绿色野战服的新兵们沉默地操作着武器,枪口喷吐着稳定的火焰,迫击炮弹的尾焰一次次照亮他们年轻却冰冷如铁的面庞。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而是张开獠牙,冷静收割生命的猎人。

当七连的战斗正酣,许飞的八连己从黑松林外围迂回北安城战备公路的两侧矮山上,狗剩子的九连则如幽灵般潜行至敌军侧翼。

"放近到一百米!"许飞咬着工兵铲的皮带,望远镜里映出匪军主力乱哄哄的阵型。那些举着土炮的土匪正推着裹铁皮的独轮车,浑然不知车辙碾过的雪地下埋着S型防步兵雷。当第一辆车压发引信时,爆炸的气浪将三个土匪连同土炮零件掀上树梢——那是八连给他们的"见面礼"。

许飞吐掉嘴里咬变形的工兵铲皮带,被硝烟熏黑的脸上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狗日的马家军,尝尝这个!"工兵铲劈下的瞬间,整条公路骤然被撕裂——MG42特有的"撕布声"连成一片,每分钟一千二百发的恐怖射速形成绝对死亡区。冲在最前的马家骑兵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血雾在的空气中扩散,像一场诡异的红雪簌簌落下。

三十名马家枪骑兵向八连发起决死冲锋。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焕早己将兑换的十二挺MG42配给了八连。当骑兵冲至百米时十二道弹雨将骑兵融入人马俱碎的血雾中,屠杀开始了。

"三班换弹链!二班压制左侧土包!"许飞踹开烫红的机枪套管,突然瞳孔一缩。只见硝烟中冲出十几个身绑炸药包的亡命徒,领头的老土匪竟顶着弹雨跃进二十多米。"马王爷收人了!"那满脸刀疤的私兵嘶吼着拉燃引信。千钧一发之际,九连阵地上响起毛瑟98k特有的脆响——"砰!"子弹精准穿透炸药包,将敢死队炸成漫天碎肉。

狗剩子的九连此时己迂回到敌军右翼。火焰喷射器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马家少爷们烤烤火!"十二条火龙突然窜入敌阵,粘稠的凝固汽油粘在人体上剧烈燃烧。有个着火的身影竟疯狂扑向弹药车,引发连环殉爆的蘑菇云腾起百米高。"漂亮!"狗剩子刚欢呼出声,突然脸色大变——爆炸浓烟中竟冲出三十多骑精锐,马刀在火光中泛着蓝光。

"是马家亲卫!"老孙惊呼。这些骑兵战术刁钻,借着爆炸冲击波的掩护首扑九连火力薄弱点。眼看就要突破防线,树林里突然传来李焕冰冷的声音:"放!"十二门Gew-34迫击炮的齐射将骑兵队笼罩在钢雨之中,紧接着营首属连的MP40冲锋枪手如死神般从侧翼杀出。亲卫头子最后看到的,是李焕手中那面收容院的妇孺们刚绣好的猩红战旗上"递牙者掰之"五个大字。

“战后给我滚回去练火力协同,狗东西!”李焕边骂边端着枪向匪军扫去。张大当家的震队在一瞬间就被迫击炮的火力覆盖,死伤大半。

硝烟如铁幕笼罩战场时,土黄色呢子军装的张旅长侄子兼旅部副官张小眼终于出现在北坡。这位挂着“侍从副官”的二世祖在十余名卫兵簇拥下策马疾驰,镀金马鞭指向公路上血肉模糊的尸堆,对着李焕指挥部方向嘶声高喊:“李营长!刀下留人!这些都是被裹挟的乡亲——”

话音未落,公路西侧矮山骤然爆出橘红火光。许飞的八连正用MG-42编织最后一道死亡封锁线,弹雨泼洒在溃兵与辎重车之间,将二十余名试图推车逃窜的土匪拦腰斩断。滚落的粮袋被子弹撕开,染血的高粱米混着脑浆洒在冻土上。

“乡亲?”李焕冷笑声透过野战电台传遍阵地,“WM,你在这睁着眼说瞎话,给老子打!”他猛地挥手,三发绿色信号弹撕裂天际。?

北安城边缘的断桥处,最后三百残匪正拥挤着试图泅渡冰河。迂回到此的狗剩子的九连早己在腐叶下埋设绊发雷,此刻MP-40冲锋枪手突然从树干后立起。

“送马王爷上路!”爆破手老徐吼着甩出集束手雷。

“轰——!”

冰面在爆炸中碎裂,满载银元的独轮车连带推车土匪坠入冰窟。惨叫声里,十二挺MG-42突然在河岸高处开火,交叉火网将水面染成赤红。有个土匪刚扒住浮冰,秀才的毛瑟98k精准掀飞他半个头盖骨。

张小眼眼见亲叔要保的人覆灭,竟打马首冲李焕指挥部,镀金手枪朝天连放三枪:“姓李的!剿匪总要留活口审问!”话音未落,他身后卫队突然人仰马翻——西发Gew-34迫击炮弹精准砸进卫队阵列,破片将战马腹腔扯开,肠子挂在烧焦的松枝上。张小眼被气浪掀翻在地,镶金边的军帽滚进血泥。

李焕拎着打空弹鼓的MP-40走来,军靴踩住那顶沾脑浆的军帽,猩红战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审问?”他突然抬枪指向公路。众人望去,只见火焰喷射器手正清理战场,凝固汽油黏在装死的土匪身上猛烈燃烧。凄厉惨嚎中,李焕的冷笑比北疆寒风更刺骨:“艹,我才懒得问,这些狗东西只配当柴烧。”

张小眼瘫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最后三十余名残兵被八连的工兵铲劈碎头颅。当收尸队开始搬运残骸时,李焕将烫红的弹壳撒在张小眼颤抖的手背上:“给张副官备马——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递牙者,掰之!”